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客厅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池宜正蜷在沙发里拆快递,指尖刚触到纸箱边缘,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茶几底下窜过一道棕黑色的影子——是蟑螂!
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尖叫声瞬间刺破了房间的宁静,手里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毯上。
电话那头的尉迟延刚说完“晚上一起看电影”,就被这声凄厉的尖叫揪紧了心,声音陡然拔高:“宜宜?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电话里只剩池宜带着哭腔的喘息,尉迟延再也坐不住。
他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胡乱往身上一裹,拖鞋都没来得及换,踩着袜子就往门口冲。
玄关处的手机还亮着通话界面,却被他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只剩“快点,再快点到她身边”。
几分钟后,池宜总算平复了些,看着被自己用杀虫剂逼到墙角的蟑螂,才后知后觉想起还没挂的电话。
她回拨过去,铃声响了三声就被接起,尉迟延的声音带着跑后的急促喘息,还掺着点没压下去的慌:“宜宜,你在哪?我快到你家楼下了,开门——”
“别跑啦!”池宜赶紧打断他,忍着笑解释,“是蟑螂啦,我刚才看到蟑螂吓懵了,不是出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尉迟延带着委屈的撒娇:“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欺负了……”
就在这时,尉迟怀穿着拖鞋走出来:“妈妈。”
“怎么?”池宜问道。
“抱抱。”尉迟延的声音软下来,像讨糖的小孩。
池宜走到窗边,把吓坏的儿子抱起来。
傍晚时分,一家人的身影出现在游乐场。
尉迟延牵着池宜的手,另一只手被儿子拽着往旋转木马跑,池宜看着身边人眼角的笑意,想起午后那场乌龙的慌乱。
旋转木**彩灯刚亮起,尉迟怀就攥着尉迟延的手蹦蹦跳跳,非要选最显眼的白色木马。
尉迟延把他抱上去时,还不忘回头冲池宜眨眨眼。
池宜靠在围栏上笑,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随着音乐起伏,暖黄的灯光落在尉迟延发梢,连带着风里都飘着甜丝丝的味道。
等木马停下,尉迟怀又吵着要去玩碰碰车。
尉迟延拉着池宜坐进同一辆,刚系好安全带就故意撞向旁边空车,车身轻轻一晃,池宜没防备地靠在他肩上,他趁机凑到她耳边。
池宜捏了捏他的手背,却没躲开,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在一次次轻撞里听着彼此的笑声混在喧闹里。
玩到暮色漫上来,尉迟怀终于**眼睛喊累。
尉迟延把孩子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过池宜,往游乐场门口的冰淇淋车走。
他记得池宜爱吃草莓味,特意多要了一勺奶盖,递过去时还细心地帮她擦掉嘴角沾到的奶油:“下午吓着了,多吃点甜的压惊。”
池宜咬着冰淇淋勺笑,抬头时正好看见天边的晚霞,粉紫色的云絮裹着落日余晖,映得尉迟延眼底亮闪闪的。
她忽然想起午后他慌慌张张跑出门的模样,又看看此刻身边稳稳的温度:“谢谢,你能陪孩子出来玩。”
尉迟延愣了愣,随即笑出了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连抱着的尉迟怀都跟着嘟囔。
晚风掠过,带着游乐场的爆米花香气,三个人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玄关处的钥匙刚转开,尉迟怀就挣开尉迟延的手,喊着“徐丽”的名字往客厅跑。
池宜换鞋时,正好看见池鸢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她笑着迎上去,自然地接过对方手里的果盘:“妹妹,今天辛苦你帮忙照看家里啦。”
池鸢猛地抬头,不知她今天怎了。
以前池宜总因为客气喊她“小鸢”,这般亲昵的“妹妹”还是头一回,“不辛苦的,就是帮我妈择了点菜。”
这时徐丽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还拿着刚织了一半的毛衣,眼神落在门口换鞋的尉迟延身上,带着几分打量。
她拉过池宜的手,往阳台走了两步,压低声音却难掩笑意:“刚才我去楼下买酱油,在路口看着迟延跑过去,这孩子,对你是真上心。”
池宜耳尖发烫,想起午后电话里他慌乱的声音,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徐丽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里满是感慨:“以前你们俩在一起时,他就总把你放在第一位,现在这样,比什么都强。我看啊,趁着孩子也喜欢他,你们俩……要不就复婚吧?”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池宜心里,泛起圈圈涟漪。
她回头看向客厅,尉迟延正陪着尉迟怀搭积木,耐心地教他怎么拼出小火车,阳光从阳台洒过去,在他身上镀了层温柔的光。
池宜没立刻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妈,快来吃草莓!”池鸢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池宜跟着徐丽走过去,刚坐下,就见尉迟延悄悄往她手里塞了颗最红的草莓,眼底带着笑意,用口型比了句“甜吗”。
池宜咬了口草莓,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
池鸢问徐丽,刚刚又和池宜说了什么。
“我说复婚。”
“妈不要掺合大伯家的事,到时候池宜妈妈又要说我们了。”池鸢抓了抓头发。
徐丽皱眉,“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