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结束,夏星以为,陆行舟会知道这件事,是容烬刚才告诉他的。
夏星又说:“司家地形复杂,司凛似乎又提前得到了消息,有所准备。
阿烬能活着从司家离开,已经很不容易了。”
夏星将地面上的玫瑰花,轻轻捡了起来。
“行舟,阿烬还是个伤患,你先放开他,让他好好养伤,好吗?”
夏星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清淡。
可陆行舟却听出,夏星言语中透出的几分冷淡和疏离。
陆行舟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轻轻放开了容烬。
“抱歉,是我有点冲动了。”
他很坦诚的承认了错误。
陆行舟清楚,这个时候,任何的解释,都只是无用的借口,反倒会越描越黑。
而容烬所找的理由,也让人难以反驳。
容烬若只是说,他看容烬不顺眼,他或许还可以解释一番。
可容烬居然直接说,是他认为容烬没用。
陆行舟实在很难解释。
更何况,他确实揪着容烬的衣领,又把花瓶摔落到了地上。
他要怎么说?说是容烬故意用的苦肉计?
还是说,容烬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故意激怒他?
夏星会相信吗?
答案是,根本不会。
他还不如坦然认错,夏星还会觉得他坦荡。
夏星听后,神色果然缓和了很多。
她眸光一扫,看到地面上摔落的几片玫瑰花瓣。
她的眼底,浮现出几分淡淡的可惜。
她蹲下身子,将掉落的那几片花瓣,也捡了起来。
夏星确实想要将这支玫瑰花,制作成永生花。
这支玫瑰花确实很漂亮,说是花王都不为过。
即便对玫瑰没那么感冒的夏星,也难得很喜欢这支花。
陆行舟见夏星居然还去捡花瓣,眼底掠过一丝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嫉妒。
陆行舟也俯下身,想要接过夏星手里的花瓣。
“星儿,我来吧。”
夏星轻轻避开了陆行舟的手,“谢谢,还是我来吧。”
陆行舟的动作僵住了。
视线不经意的一扫,他瞥到正靠坐在床头,似笑非笑望着他的容烬。
陆行舟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他是故意的!
故意用这么低劣的小伎俩,让他失态。
夏星虽然没有责备他什么,但从她的言行举止中,还是能够看出,他这次的冲动,到底还是毁了他在夏星心中的一些形象。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一件事。
容烬仿佛什么都知道,却为什么一直没有对夏星提起的原因。
他很清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动摇不了他在夏星心中分量,反而还会让夏星疏远他。
陆行舟的呼吸窒了窒。
容烬这个人,比他还要擅长隐忍……很可怕。
若没有万全把握,他绝对不能再轻举妄动。
如果被容烬抓到把柄,他恐怕就要彻底出局了!
……
司家此刻已经天下大乱。
司家庄园毁了大半,最重要的一批货物,又被劫走。
偏偏司凛少了一只胳膊和耳朵,陷入昏迷之中,无人主持大局。
司家庄园,某栋极为偏僻的建筑中。
一个年轻女孩,推着轮椅上的男人,在走廊里走着。
男人和司凛有五分相似,长得极为英俊,五官棱角分明,气质也矜贵优雅。
只不过,近距离去看,那双眼睛却毫无焦距,也没有一丝光彩。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安静阴森的走廊中响起。
“明月,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大动静?”
叫明月的女人,讲起了不久前所发生的事情。
“回大少爷的话,似乎有人闯进庄园中刺杀司凛,对方还轰炸了他寝殿所在位置。
我听说,司凛受了很严重的伤呢。”
男人闻言,意味难解的说了一句。
“还真是巧呢。”
明月诧异道:“巧?”
“是啊。”男人淡笑道:“刚才我接到电话,说司凛的货被人给劫走了。
对方家族,和我们司家合作有二十年之久,运送线路固定,从未被抢劫过。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被人抢走了。
司凛本该主持大局,却被人刺杀,身受重伤。”
明月道:“……确实挺巧的。”
“对了。”男人似想到了什么,又说道:“明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喻颜的女人?”
明月的表情一僵,好在男人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她摇头,“没听说过……大少爷,这个人怎么了?”
男人说:“我那个弟弟,前两天一直在庄园中找一个叫喻颜的女人。
他掘地三尺,也没找到人,居然找到了我这边几年都没人愿意踏入的偏远角落,你说……有没有趣?”
明月赔笑道:“有趣。”
眼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喻颜。
她可没有傻到用自己的名字去应聘,而是用“明月”这个名字,和身份信息。
司家庄园占地面积很广,司凛不喜欢吵闹,所以司家人每组家庭成员的住所,都是分开的。
因此,众人并不住在一起。
而司夜,因为竞争家主失败,又双目失明,被分配到了司家庄园,最不起眼的角落。
这里离山很近,阳光被常年遮挡,即便是白天,也都显得尤为的昏暗。
来司家做佣人的人,都不愿意在司夜这边工作。
司夜这边的佣人离职后,补上来的人很少。
他是一个被放逐的失败者,不良于行又双目失明,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
来他这里工作,等于自毁前程。
如今,司夜的住处,只有一个管家李叔,一个五十多岁的佣人罗婶,以及喻颜三个人。
李叔耳背,罗婶眼神不好。
就算是出去工作,以这两个人的身体情况,恐怕也没人愿意要,便只能在司夜这里苟着。
喻颜觉得,司夜既然曾是司家的继承人,肯定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
如果司夜还能扶得起来,鼓动他和司凛拼个你死我活,倒也不错。
然而,来到司夜身边之后,喻颜的一腔热血,都被冻结成冰了。
司夜现在的状态,几乎只能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了。
想东山再起,几乎没有可能。
喻颜正觉得,自己选错了目标,想要溜走的时候,却无意间得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