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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在这火热朦胧的夜场里,男男女女扭动着身体,内心深处的欲望被酒精放大,经受着一个个考验。
办公区域的走廊,男人不知站了多久,路过的服务员来来往往,最终还是惊动了外面的保镖。
夜色之所以受欢迎,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安保一流。
在这里,不论男女,只要受到骚扰就一定会得到保护。
规矩定得很死,从不看身份。
“江总。”
这个称呼一出,江逸臣就抬起了眸。
竟然认识他。
苏里南轻微勾唇,“看来江总是不记得我了,我曾经做过陈总的保镖,被派到小姐身边保护她。”
这么一提醒,江逸臣有了印象。
他深黑的眸子半眯,“你怎么会在这里?”
“谋生罢了。”
苏里南没有过多解释,公事公办的语气道:“这里是客人止步的地方,还麻烦江总配合一下,移步前厅。”
许久没有喝酒,刚才的烈性酒精让江逸臣有些恍惚,他抬手按了按发涨的眉心,“你们是培训过?连话术都一样。”
“当然,我们的每个员工正式入职前都要经过培训。”
“谁培训的?”
“……”
苏里南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位是在套他的话。
他笑笑,从容的姿态不卑不亢,“这应该不在江总的管辖范畴,请您移步前厅。”
江逸臣抬眼,那漆黑的眸子如同被打扰的狼,散发着浓烈的侵略感,“让我出去可以,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您问。”
“时暖在不在这儿?”
他本来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这个苏里南一出现,那种感觉变得越发强烈。
她一定就在这儿!
苏里南也没有隐瞒,“是。”
“……”
江逸臣的一身气焰就那么灭了下去,他抬手捂住胸口,那又凶又急的钝痛感袭来,险些让他站不住。
“江总,我已经给了您想要的答案,现在请您出去。”
“……好。”
男人嗓音嘶哑,终究还是迈开了脚。
他走没一会儿,时暖就从楼上下来。
“小姐。”
苏里南知道她应该都看见了,刚想开口解释,时暖便笑着朝他摇摇头,“你做的很对,在这里不用给谁留情面,他也一样。”
苏里南:“是。”
“你去忙吧,我朋友还在外面。”
她刚才不过是趁安然打电话的功夫进来看一眼,隔了这么久,那丫头应该已经回来了。
到卡座的位置,安然果然撑着额头支在桌子上,看起来有些醉。
时暖下意识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
“安然?”
“你……回来啦。”
安然仰起头,对她嘻嘻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宝宝,你好漂亮啊!”
“……”
这是喝晕了?
时暖双手捧起她的脸,“安然,其实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秘密?”
“我是你爹。”
“……”
安然一手拍开她,不可思议道:“牛逼了啊时小暖,竟然敢占我便宜,你是不是觉得我喝多了就变傻了?”
“那你要是没傻就跟我说说,你刚才给楼景琛打电话,说什么了?”
“我……”
安然开了个口,目光肉眼可见的暗淡下去。
她把杯子里的酒都喝完,空酒杯重重放下,在这嘈杂的环境里都能听见那声脆响,然后深深叹气,言语间有种前所未有的迷茫,“你说,人要怎么样才能在感情中不留遗憾呢?”
时暖摩挲着酒杯,突然觉得自己也没有资格怎么劝解她。
安然和那个姓楼的纠缠那么多年,她知道得并不多,但最近好像听说那个男人离婚了。
怎么才能不留遗憾?
这个问题,无解。
似乎怎么都会遗憾。
没有人能保证感情永不变质,也许就算有了某种结果,最后也会不尽人意。
所以,当下的感受最重要。
“做你现在觉得正确的,就不会有遗憾。”
时暖也抿了一口酒,看她的目光透着几分心疼,“安然,永远不要美化自己没走选择的路,你走的,就是最好的。”
安然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仿佛氤氲着一汪池水,随时都会流出泪来。
“不管我做什么选择,你都会支持我的对吗?”
“当然啊。”
时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刚好处于两人能听见的程度,“你开心最重要。”
安然突然就有些绷不住了,她仰起头,尽量控制住想飙出来的眼泪,好一会才缓和过来。
吸了吸鼻子,闷声说:“那我决定要跟他分开了,又不是没有男人不能活,干嘛一定要跟谁在一起?”
有些事,既然都知道结果会不尽人意,就没有必要硬着头皮去试错。
“好。”
时暖说:“听你的。”
安然又叽里咕噜说了很多,一边喝酒,一边把楼景琛的罪恶数落了个遍,“你说,他是不是罪无可恕?”
“是。”
不管她怎么说,时暖都顺着她。
但时暖心里很清楚,她并没有完全放下。
真正放下一个人的时候,大多都是悄无声息的,还在吵,还想闹,就是还想在对方那里得到不同的答案。
尽管……这个答案更多的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奢望。
安然本来骂得很凶,但酒喝得越多,声音反而越小。
她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
趴在桌子上,无声哽咽。
时暖看着她抖动的肩膀,没有打扰,只静静地陪在一边。
许久,安然蹭的一下抬起头,眼里半是清明半是浑浊,“暖暖,我是不是很没出息?人家网上都说新时代女性不需要爱情,但我好像做不到。”
“你都说了那是网上。”
时暖笑笑,不动声色把她面前的酒拿开。
“安然,想要爱并不丢人,那些高呼不需要爱情的人,要么是因为他们极度渴望反而口是心非,要么是因为受过很重的伤,所以把自己封闭起来。”
“那我呢?”
“你……是勇敢的女孩。”
时暖握住她的手,这些话不只是说给她也是说给自己,“我们对感情尽力就好,哪怕结果不尽人意也代表不了什么,要永远拥有去爱和被爱的权利。”
话音落下,她抬眼看向安然身后。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儿,不知道站了多久。
这嘈杂的环境里,他应该没有听到刚才的话,所以那漆黑的眼神带着一丝丝冷,直直盯着时暖。
正好这时音乐停了。
时暖浅淡一笑,“楼总。”
她轻轻捏了捏安然的手,又道:“今天能不能把安然带走,就要看你的话能不能打动她了,如果不能,我也只能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