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风像后**手,啪啪地抽在苏楠脸上,却吹不散他肺里那股火烧火燎、仿佛刚生吞了一盆炭火的痛楚。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陡峭、布满暗器的后山小路上亡命狂奔,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钉板上,脚底板传来的抗议声比祠堂里的嘶吼还响。
> *(苏楠内心哀嚎:*“脚兄!脚兄息怒!再坚持一下!等到了道观,我发誓给你泡温泉!用三清祖师的洗脚水都行!实在不行…让赵铁柱给你磕个头赔罪?虽然他可能更想踩两脚…”*)*
身后,槐树坳的混乱哭喊和祠堂那令人心悸的、仿佛便秘千年终于找到出口的嘶吼渐渐被抛远,但另一种更迫近的危机感如同跗骨之蛆——追兵!
“通幽”像个信号不好的破收音机,被动接收着杂乱的信息碎片:沉重的脚步声(至少三个人,体重加起来能压塌炕)、粗重的喘息(跑得比他还累,看来平时工分挣得也不咋样)、还有民兵特有的那种带着革命腔调的呼喝(“封建余孽站住!”、“为革命抓特务!”、“抓住他,今晚加餐!”),正快速逼近!
> *(苏楠内心分析:*“听这动静…像是赵铁柱那莽夫带的人?还是七爷派出的族中‘精壮’?或者…不管是哪路神仙,被抓回去,要么是‘封建迷信头子’批斗大会坐席(附带窝头零供应),要么是祠堂豪华单间‘填坑’服务(包吃住,管饱…管饱被吃)!横竖都是个死!加餐?加**!老子身上这点肉,剔干净了都不够塞牙缝的!”*)*
“老道…老道…老道救命啊!你的‘避煞圣地’再不到,老子就要变成‘避煞燃料’了!”他嘴里念叨着,像念着唯一的救命咒语兼临终遗言。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幻想清虚观的场景:老道士仙风道骨,手持拂尘,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窝头,旁边还有一小碟咸菜…嗯,最好还有点香油!
> *(苏楠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要求不高…管饱就行…咸菜管够…香油…可以商量…”*)*
终于!清虚观那半塌的轮廓,在昏暗月光和远处槐树坳映来的诡异绿光下,如同海市蜃楼般出现在眼前。那破败程度,让苏楠想起了被赵铁柱扣光工分后的人生——一片废墟。
> *(苏楠内心吐槽:*“道观兄!几日不见,你怎么…更破了?屋顶呢?让赵铁柱当柴火烧了?墙呢?让七爷拆去砌祖坟了?这‘圣地’的安保措施…也太‘开放’了吧!跟赵铁柱的工分簿一样,对谁都敞开着!”*)*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以一招“饿狗扑食”的完美姿势冲进了道观残破的山门(如果那歪斜的破木框还能叫门的话)。一股浓烈的、仿佛熬了八百年的中药味,混合着淡淡的铁锈血腥味和厚重的灰尘气息,霸道地钻入他的鼻孔。
> *(苏楠抽了抽鼻子:*“嚯!这‘圣地’的空气…够劲儿!提神醒脑!比赵铁柱的呵斥还提神!就是闻久了…感觉离归西不远了…像走进了一个超大号的…中药铺棺材?”*)*
“谁?!”角落里传来老道士清虚子虚弱而警惕的声音,像一只受伤的老猫炸了毛。
“道长…是我…苏楠!您忠实的…窝头投资人!”苏楠扑倒在冰冷、满是碎石和可疑鸟粪的地面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肺管子都快咳出来了,感觉能咳出二两烟灰。
> *(苏楠内心补充:*“投资虽然还没见着回报…但救命要紧啊道长!利息…可以用咸菜抵!”*)*
“追…追兵…祠堂…里面那祖宗…快…快憋不住了!跟吃了十斤巴豆似的!”他语无伦次,但眼中的惊恐和绝望清晰无比,还夹杂着对窝头的深切渴望,以及对赵铁柱祖宗十八代的亲切问候。
清虚子倚靠在半截断壁边,那身本就破烂的道袍此刻更像是丐帮限量款,沾满了泥灰和暗褐色的污迹。他脸色灰败如放了三天的死面窝头,胸口缠着的布条渗出暗红的血迹,像一幅抽象派地图。更扎眼的是,他周身萦绕的**黑气**似乎比之前更浓了,像个行走的烟囱,还是烧劣质煤那种。他看到苏楠的惨状(泥人造型,光脚大仙,外加一脸“我要死了但死前想吃个窝头”的表情)和身后隐约传来的追喊声,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忧虑,还夹杂着一丝“你小子果然是个麻烦精”的无奈,以及“窝头投资人?投资了个寂寞!”的吐槽。
“咳咳…终究…还是压不住了么…”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胸口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快…扶…扶贫道起来…此地…已成**拆迁重点**…不宜…久留…”他用了个苏楠能理解的时髦词,试图缓和一下这要命的气氛。
苏楠挣扎着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扑腾起来,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疼痛(感觉像被赵铁柱当沙包练了一天),踉踉跄跄地挪过去,搀扶起枯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的老道士。入手轻飘飘的,像一捆晒干了的高粱杆。
> *(苏楠内心嘀咕:*“道长…您这体重…工分肯定挣得比我还少吧?平时都靠喝风活着?难怪能在这破观坚持这么久…这身板,赵铁柱看了都得流泪,扣工分都下不去手!”*)*
两人互相搀扶着,一个像随时散架的破风箱,一个像快散黄儿的咸鸭蛋,踉踉跄跄地想要从道观后方那个被野狗钻出来的破洞溜走。那姿势,活像两个喝高了的老头在跳探戈,还是踩了对方脚的那种。
然而,晚了!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放屁都砸脚后跟!命运女神今天对苏楠格外“眷顾”!
杂沓沉重的脚步声和嚣张得如同打了鸡血的呼喊声,如同催命符般冲到了道观前院!火把的光芒跳跃着,将残破的影子拉得老长,张牙舞爪。
“封建余孽就在里面!瓮中捉鳖!今晚吃定他了!”(一个兴奋的声音)
“破四旧!捣毁牛鬼蛇神的老巢!解放这块封建毒瘤!”(义正辞严)
“把那个装神弄鬼、破坏生产的苏楠揪出来!让他交代封建源流!还有他偷的窝头藏哪了!”(这关注点…很赵铁柱)
“放火!烧了这鬼地方!看他们还往哪躲!给革命烈火添把柴!净化一切封建流毒!”(领头的是赵铁柱!那声音充满了被冒犯权威的暴怒和对“封建”的极端仇视,还夹杂着一种“终于能合法纵火”的亢奋,仿佛烧的不是道观,是他家祖传的工分簿。)
苏楠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脚底板,感觉比后山的石头还凉。火光!像恶魔的眼睛,从破损的门窗缝隙里透进来。
> *(苏楠内心悲鸣:*“赵铁柱!你个杀千刀的!扣工分就算了!你还想搞烧烤?老子身上这点肉,烤干了都不够你塞牙缝的!浪费柴火!还有…谁偷窝头了?!那是老子应得的!”*)*
“不要!三清祖师在上!此乃清净之地!尔等岂敢!”清虚子发出一声悲愤的低吼,气得胡子直抖,可惜中气不足,更像一声无奈的叹息,还带着点“拆迁队不讲武德”的控诉。
但回应他的,是几支熊熊燃烧、散发着松油味(也可能是劣质煤油味)的火把,如同投掷标枪般被粗暴地扔了进来!目标精准——干燥得一点就着的茅草屋顶(仿佛铺满了引火绒)、腐朽得如同苏楠前途的梁柱(嘎吱作响,摇摇欲坠)、还有角落里散落的、不知哪个朝代的破经卷(估计是《如何有效辟谷》之类的)…
遇火即燃!干柴烈火,久别重逢!
“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火苗如同被关了八百年终于放出来的饿死鬼,贪婪地、疯狂地蔓延开来!发出爆豆般的欢快声响!浓烟如同黑色的巨蟒,滚滚升腾,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道观顷刻间化作一片炼狱火海!温度飙升,热浪滚滚!
“咳咳…走…后窗…咳咳…”清虚子推了苏楠一把,自己却因动作牵动伤势,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弯下了腰,几乎站立不稳,眼看着就要被浓烟吞没,像个即将被熏制的腊肉。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苏楠感觉自己的头发、眉毛瞬间卷曲,发出蛋白质烧焦的“滋滋”声和一股…嗯…烤鸡毛的怪味?**的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破棉袄也开始冒烟,散发出一种混合着汗臭、泥腥和焦糊的“复合香水”味。
> *(苏楠内心哀叹:*“完了完了!这下真成‘苏记碳烤人肉串’了!还是泥巴味儿的!祖师爷啊!您老要是真有灵,能不能先下场雨?或者…派个会送窝头的仙鹤来也行啊!实在不行,让赵铁柱的裤腰带突然断了也行!”*)*
追兵在外面狂笑、叫骂,火光照亮他们兴奋而扭曲的脸,像一群围着篝火跳舞的原始人,庆祝着他们的“革命胜利”。
> *(苏楠模糊听到:*“烧!烧死这些封建寄生虫!”、“看那老神棍还能跳大神不!”、“苏楠那小子,烤熟了不知道香不香?”*)*
道观内,温度急剧升高,空气灼热得仿佛要将肺叶烤成薯片。苏楠搀着几乎昏迷、轻飘飘的老道士,被翻卷的火焰和浓烟逼到了角落,退无可退!唯一的后窗也被火焰和浓烟封锁了大半,像一张燃烧的巨口,嘲笑着他们的困境。
“烧!烧死这些装神弄鬼的!净化一切封建流毒!让他们在革命的烈火中化为灰烬!”赵铁柱的吼声如同地狱判官的宣判,穿透火焰传来,充满了快意。
**炙热!难以忍受的、仿佛要把灵魂都融化的炙热!**
苏楠感觉自己的破棉袄边缘开始冒出小火苗,皮肤滋滋作响,汗水瞬间被烤干。
> *(苏楠绝望闭眼:*“工分…还没还清呢…窝头…还没吃够呢…赵铁柱…老子做鬼也要天天去你家灶台偷窝头!让你也尝尝被扣‘阴间工分’的滋味!还得是双倍!”*)*
就在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变成“苏记碳烤人肉串”,甚至能闻到孜然味(其实是头发烧焦)的时候,一股源自他体内深处、源于那旁门左道的地煞术本源的力量,似乎被这极致的阳刚之火和死亡的威胁彻底激发了!那不是对火焰的亲近(他又不是凤凰),而是一种…**被逼出来的、破罐子破摔的适应性!** 一种在阴煞绝境中挣扎求存、被火烤急了突然开窍的**异变**!
苏楠只觉得包裹周身的、那足以将人瞬间烤成灰的恐怖灼痛感,如同退潮般**急剧减弱**!皮肤依旧能感受到火焰热情的“**”,但那深入骨髓、焚烧灵魂、让人想原地去世的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仿佛冬天泡在有点烫的公共澡堂大池子里的感觉——闷热,难受,汗流浃背,喘不过气,但…**死不了人**!就是有点…蒸得慌?
> *(苏楠惊呆:*“卧槽?!不…不疼了?就是有点…热?像蒸桑拿?还是赵铁柱家烧的那种劣质炭?地煞术…还有这售后服务?‘坐火’?这名字…真他**形象!老子现在可不就是‘坐’在火里吗?虽然姿势是趴着的…这算不算…火葬场体验?”*)*
**9变:坐火!** 在烈焰焚身的绝境下,被动觉醒!解锁姿势:**火葬场体验(限时)**!
来不及惊喜(也没力气惊喜)!苏楠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一把将几乎失去意识、轻得像一捆稻草的老道士甩到背上!动作麻利得像抢最后半个窝头。
> *(苏楠内心:*“道长!对不住了!您老就当体验一把‘火焰飞车’!工分…下辈子还你!利息用香油抵!”*)*
他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依旧灼热呛人,带着浓烟和灰烬,吸一口能咳半分钟,但神奇的是,不再让他窒息晕厥!就是嗓子眼儿像被砂纸磨过。
> *(苏楠:*“咳咳…这烟…够劲儿!提神!就是有点费肺…跟抽赵铁柱的旱烟袋似的…”*)*
然后,他像一头被烙铁烫了**却激发了洪荒之力的野猪,朝着那被火焰和浓烟包裹、如同地狱之门的后窗,埋头发起了决死冲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外面有窝头…不,有生路!还有清新空气!**
“嗤啦!”衣角被火焰热情地挽留,燎着了。但他浑然不觉,或者说,“坐火”带来的奇异耐受力让他把这皮肉之苦当成了免费脱毛服务。
苏楠:*“烧吧烧吧!这破棉袄早该换了!就当…就当赵铁柱提前给我发年终福利
他用尽吃奶、便秘、外加被扣了十八年工分攒下的怨气合成的力气,用肩膀(也可能是头)狠狠撞开燃烧的、发出“噼啪”抗议声的窗棂碎木!
“砰!哗啦!”
背着老道士,苏楠如同一个刚从太上老君炼丹炉里蹦出来的、还冒着烟的孙猴子(低配乞丐版),从道观后窗那地狱般的火海中**冲**了出来!巨大的惯性让他根本刹不住车,两人抱成一团(更像是苏楠背着道士当肉垫),顺着陡峭的、布满碎石和荆棘的山坡,以一种自由落体加托马斯回旋的狼狈姿势,一路**滚**落下去!
“啊啊啊——!!!”(这是苏楠的惨叫,夹杂着对窝头的呼唤)
“……”(这是昏迷中老道士无声的抗议,可能还有对免费“过山车”的差评)
天旋地转!石头硌!荆棘划!树枝抽!苏楠感觉自己像个被踢下山的破麻袋,全方位无死角地体验着大地的“热情”。他脑子里甚至不合时宜地闪过念头:
> *(苏楠翻滚中:*“这要是滚到赵铁柱家菜地里…压坏了他的白菜…工分…又得扣…扣到下下辈子…”*)*
不知滚了多少圈,终于——
“噗通!哗啦!”
冰冷刺骨、带着浓郁泥腥味和腐烂水草气息的山涧泥水瞬间包裹了他们!浇灭了身上最后几缕倔强的小火苗,发出“嗤嗤”的、如同热铁淬火般的声响。刺骨的寒意与方才炼狱般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冰火两重天,酸爽无比!苏楠感觉自己像一块刚出炉就被扔进冰窖的红薯。
“咳咳…呕…咳咳咳…”苏楠像条搁浅的鱼,趴在冰冷粘稠的泥水里,剧烈地咳嗽着,吐出的不是黑痰,简直是半斤烟灰拌泥浆!背上传来老道士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掉的气息。
“道…道长?您老…还健在吗?没…没散架吧?”苏楠挣扎着,感觉全身骨头都像被拆开重组了一遍,他龇牙咧嘴地翻过身,将气息奄奄、如同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老咸菜般的清虚子,费力地拖到一块相对干净(只是相对)的、湿漉漉的大石头旁靠着。老道脸上的泥浆都掩盖不住那份灰败。
清虚子脸色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青白,比放了一个月的死面窝头还难看。胸口的伤处被泥水浸泡,渗出的血变成了污黑色,像打翻了的劣质墨汁。他勉力睁开浑浊的眼睛,眼白里布满血丝,看着眼前这个浑身焦黑(像块烤糊了的红薯)、头发卷曲冒烟(最新离子烫)、满脸泥浆(天然火山泥面膜)、狼狈不堪却奇迹般活下来的苏楠,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这小子居然真扛住了?命比蟑螂还硬!),有了然(果然是那路数…这业障算是沾上了),更有一种深深的悲悯(可怜的孩子,沾上这因果…以后想吃口安生窝头都难了)。
“坐…坐火…”他气若游丝,声音微弱得几乎被山涧哗哗的水声彻底淹没,“好…好一个…旁门左道…竟能…咳咳…逆反阴阳…在火场…蹦迪…”他断断续续,咳出几口带着黑气的污血,那黑气在泥水中丝丝缕缕地逸散,看着就邪门。
“道长!您省点力气!别点评了!我…我给您找草药去!”苏楠手忙脚乱,下意识去摸怀里——空空如也!才想起采的那些宝贝草药,早就在道观火海里,为革命烈火添砖加瓦,壮烈牺牲了。
> *(苏楠内心滴血:*“我的三七!我的田七!我的…不知名草根!那可都是未来的窝头啊!赵铁柱!你赔我的窝头!”*)*
“听…听我说…”清虚子用尽最后力气,一只冰冷刺骨、如同铁钳般的手猛地抓住苏楠满是泥泞的手腕,那力道大得不像垂死之人,带着一种回光返照的执拗和死亡的气息,“槐树坳…大祸…非…非天灾…乃…**人祸**…百年…孽债…”他喘息着,每说一个字都极其艰难,仿佛在跟阎王爷拔河。
他眼中回光返照般亮起一点微弱却锐利的光芒,死死盯着苏楠,仿佛要将这秘密刻进他骨髓里:“百…百年前…苏…苏有财…时任族长…贪图富贵…利欲熏心…与…**地阴罗刹**…立下…**卖身契**…”
“以…全族血脉后裔…**寿元…气运**…为祭…换…一族…**虚假**显赫…三代…富贵…”
“祠堂…非祖祠…乃…**祭坛**!正殿…深处…骨灰坛…盛…沉塘女子…怨骨灰…尸油灯…燃…枉死之…人脂…皆为…**献祭媒介**…沟通…邪神…维系…契约…”
“所…所封…非祖灵…乃…罗刹…**化身**…或…其**爪牙**…需…定期…**血祭**…安抚…否则…必遭…**反噬**…噬魂…夺魄…村毁…人亡…”
“冥…冥婚…沉塘…溺毙…夭折…皆是…血祭…一环…以…**极怨**…饲…邪神…维…契约…平衡…”
他猛地一阵剧烈咳嗽,污黑的血不断涌出,眼神开始涣散,瞳孔都有些放大,却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力,死死盯着苏楠,声音陡然急促:“小…小石头…生辰…八字…至阴…是…此次…**活祭品**…时辰…将至…就在…**今夜子时**…祠堂…深处…便是…祭台…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颤抖着、摸索着从破烂道袍最深处的夹层里(居然还没被火烧透?质量堪比赵铁柱的脸皮),掏出了两样东西:一面边缘破损、布满铜绿、镜面蛛网般裂痕密布、入手冰凉刺骨如同握着寒冰的**太极铜镜**;还有一本用油布包裹、封面焦黄残破、透着一股子阴晦不祥气息的**小册子**(封面上隐约有字,但被污迹覆盖)。他像交付传国玉玺一样,将这两样东西,重重地塞进苏楠那沾满泥浆和烟灰的手中。
“走…或…战…业火…自担…福祸…无门…唯人…自招…”清虚子吐出最后几个模糊不清、如同呓语的字,眼中的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彻底熄灭。抓住苏楠手腕的那只冰冷的手,也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无力地垂落下去,溅起一小朵泥水。
一代残灯,终在揭示完这足以颠覆槐树坳认知、将百年血淋淋的真相暴露于世的恐怖秘辛后,于这冰冷的山涧泥泞旁,溘然长逝。那枯槁的脸上,似乎还凝固着一丝解脱,又或是无尽的忧虑。
苏楠浑身焦黑泥泞,如同刚从地狱泥潭里爬出来的小鬼,呆呆地跪在冰冷的泥水中,一手握着冰凉的破铜镜(感觉能当锅盖用),一手攥着那本阴气森森的破册子(感觉能当厕纸,就是有点硬)。远处,槐树坳方向,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将天空的鬼火都压了下去,祠堂那非人的嘶吼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变得更加清晰、暴戾,夹杂着隐约传来的、绝望到极致的哭嚎与尖叫。
夜风呜咽,吹过山林,带来焦糊味、血腥味和浓重的死亡气息。
苏楠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遗产”(铜镜裂了,册子破了,能卖钱吗?),又抬头望了望火光冲天的槐树坳(小石头…那个总跟在他**后面喊“楠哥”的鼻涕娃?),再低头看看没了气息、彻底“歇了班”的老道(工分债主 1),最后摸了摸自己咕咕叫、如同擂鼓的肚子。
一股巨大的、荒诞的、夹杂着恐惧、愤怒、茫然和…**强烈饥饿感**的情绪,如同山洪般将他淹没。这惊天秘密,这百年孽债,这拯救世界的重任…都抵不过胃里那火烧火燎的空虚!
他张了张嘴,干裂起皮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憋出了一句带着哭腔、沙哑无比、充满了黑色幽默和现实主义的哀嚎:
“道…道长啊!您…您走得好突然啊!这…这烂摊子…这业火…这罗刹…还有小石头…都…都重要…但是!您…您倒是告诉我…这册子里…有没有…**管饭的法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