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文斌没走,那个四十多岁的女公安也没下班,刘根来进门的时候,俩人还跟之前一样对面坐着,却是在闲聊。
“你咋才回来?买个烤鸭还拖这么久,你能干点啥?”迟文斌骂骂咧咧的接过烤鸭,刚转过身,脸上就换上了笑容,“李姐,这只是你的。”
闹了半天,两只烤鸭里还有这个女公安一只,迟文斌倒是不贪。
可人家看着都四十多岁,应该跟你妈年纪差不多吧,你咋还喊人家姐?
真不要脸。
“这怎么好意思,我也没干啥。”女公安满脸笑容。
“跟我还客气啥?”迟文斌直接把装着一只烤鸭的袋子塞进她手里。
能要点脸不?
那是我买的好不好?
“就是,李姐你跟他不用客气。”刘根来帮了句腔。
这声李姐喊的那叫一个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有多熟呢!
“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小迟啊,你这个同学真不错。”李姐乐呵呵的站起身,“你们忙,我走了。”
那女公安刚走,迟文斌就白了刘根来一眼,“没大没小的,人家的年纪都能当你妈,你还喊人家姐,要不要点脸?”
“你特么还有脸说我?我不是跟你喊的吗?”刘根来没跟这家伙客气。
“你知道个屁,我是跟我师傅喊的,李姐喊我师傅叔,我不喊她李姐喊啥?”迟文斌骂道。
“少来,当我不知道你咋想的?想占我便宜,下辈子吧!”刘根来一下戳破了迟文斌的小心思。
“还敢跟我嘴硬,我看你是不想要这东西了。”迟文斌拿起桌上的两页写满字的纸,往自由夹里一夹。
这是查出来了?
效率这么高!
刘根来有点吃惊,再一想,有点回过味儿了。
那个李姐肯定帮了不少忙,那只烤鸭应该是迟文斌给她的感谢费。
迟文斌还是挺办事的嘛!
“拿来吧你!”刘根来一伸手就把那个自由夹抢了过来,翻开看着。
迟文斌也没再闹腾,点了根烟,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啥。
迟文斌把刘福生的社会关系都列出来了,他和她老婆三代以内的亲属加在一起有二十多个。
资料很详细,年龄、关系、工作单位、家庭地址全都列的清清楚楚。
刘根来对着导航地图,一个个的看着。
在刘福生自己家,他父母家,还有岳父母家,都有不少蓝点,这些蓝点代表的是站前派出所的公安。
周启明、沈良才和金茂兵分三路,正在搜查。
从亲疏关系上讲,如果刘福生真藏匿了赃款,最有可能藏匿的就是这三个地方。
刘根来迅速用空间检查了一遍这三处地方,没有任何发现。
赃款没有藏在这里。
这并不奇怪,刘福生自己就是公安,太了解公安是怎么办案,肯定早就考虑到一旦自己暴露,公安会搜查哪里,怎么可能把赃款藏在最容易被找到的地方?
周叔和师傅他们注定要无功而返。
刘根来稳了稳心绪,拉开李姐的椅子,坐了下来,一条条的对着迟文斌列出的地址在导航地图上寻找对应的位置。
导航地图还挺智能,都不用他来回扒拉,心里刚默念出地址,导航地图就跳转过去,效率还蛮高的。
每定位一处地方,刘根来就迅速用空间搜索一遍。
刘福生当了那么长时间保护伞,得到的赃款必定不少,堆在一起肯定是挺大一摞,不用细看就能分辨出来。
饶是如此,检查一处地址起码也要半分多钟,加在一块儿,时间就长了,迟文斌有点不耐烦。
“你要全文背诵还是咋的?看一遍有没有不认识的字就得了,我还等着回家呢,哪儿有工夫陪你磨叽。”
“抽你的烟得了,哪儿那么多屁话?两只烤鸭还堵不住你的嘴?”刘根来该咋样还是咋样,丝毫没被迟文斌影响。
“来来来,你告诉我你在看啥?”迟文斌还来劲了。
“我在看啥叫字如其人,这字写的也没那么草率,写字的人咋那么没耐心?”刘根来拿起迟文斌的矛戳着他的盾。
“你特么肯定有事儿在瞒着我。”迟文斌斜了刘根来一眼,没再吱声。
你还真说对了。
我有空间的事儿还真不能跟你说。
刘根来也没再吱声,继续迅速用空间检查着每一处地址。
又过了五六分钟,只剩最后一处地址的时候,刘根来始终没啥发现,等看到最后这个人跟刘福生的关系时,他愣了一下。
这个人是刘福生老婆的三表舅。
这亲戚跟刘福生八竿子也打不着吧!迟文斌咋也给列上了?
刘根来迅速在导航地图上定位了刘福生老婆三表舅家的地址,只瞄了一眼,他瞳孔就是一缩。
那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儿,院子一角的水缸下藏着一摞摞的钱,如果都是大黑十,起码也有十万。
这么多钱,绝对是赃款!
“这个三表舅是咋回事,你咋把他也给列出来了?”刘根来不动声色的问着。
“就知道你会问。”迟文斌又点上了一根烟,“我查刘福生资料的时候,发现这个人是刘福生和他老婆的媒人。”
“连谁是媒人都能查到?”刘根来一怔,谁特么没事儿往档案里记这些?
“现在肯定不管这些,解放前就不一样了,那个时候档案制度还不健全,能记录的东西很少,遇到结婚这种大事儿都记得很详细,媒人、证婚人,甚至参加婚礼的重要人物都会记录,万一以后出了什么岔子,这些人都能当证明。”迟文斌解释道。
出岔子?
刘根来琢磨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迟文斌的意思。
他说的出岔子应该是牺牲、与组织失去联系、或是需要证明身份之类的事儿,在那个战乱年代,不可预知的意外太多,记录的越详细,对当事人就越有利。
就像风筝里的郑耀先,就是因为证明人牺牲,档案丢失,才无法证明身份,做了那么多贡献,却委屈了一辈子。
“这个人还有什么特别的吗?”刘根来又问。
“他曾经是刘福生所在部队的炊事班长,刘福生是后勤干部,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不错。解放后,他的工作就是刘福生安排的,后来,可能是单位用不到那么多厨子,他又当了门卫,重点来了。”
迟文斌神秘兮兮说道:“两年前,他名下多了个院子,可根据他的工资水平,想买下那个院子,有点困难。你猜一猜,他的钱最有可能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