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了三日后。
紫禁城,皇极门。
宫门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御座,距离御座不远的正前方,四张红木大案,被并排放在了一起。
每张红木大案上,都放着一个蟠螭(chi)木匣。
一身冕服的朱由检,在一众礼官的簇拥下,从太庙来到皇极门前。
礼部尚书来宗道,宗人府大宗正万炜,司礼监掌印王承恩三人,跟在朱由检身后,依次从四张红木大案前走过。
每当朱由检路过,站在桌案旁边的鸿胪寺官员,都会将木匣打开,将里面的藩王之宝,展示给朱由检,请其御览。
在看过四方藩王之宝后,朱由检走到御座前坐下,雄浑的雅乐随之停止。
来宗道走到朱由检面前,躬身郑重道:“陛下,臣有本奏。”
朱由检同样也是面色严肃,抬手道:“奏来。”
来宗道手持玉笏,朗声奏道:“臣谨遵祖制,循《皇明祖训》,奏请陛下册封诸皇子为王,以藩屏帝室,永固社稷。”
“皇次子、皇三子、皇四子皆天资英睿,宜早正位号,赐予封国,以彰陛下慈爱,以定天下臣民之心。”
朱由检微微颔首,开口应道:“准。”
“臣,领旨!”
来宗道深深一揖,退至一旁。
刹那间,钟磬之声再起,庄重恢弘的《中和韶乐》响彻云霄。
文武百官、勋贵宗室以及来自**、琉球、暹罗等藩属国的使臣,扶桑王、淮王,皆依品级班序,肃立静候。
内阁首辅温体仁缓步而出,行至御前,从司礼监掌印王承恩手中恭敬地接过明黄织金龙纹的圣旨,转身面向在场众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太祖高皇帝、成祖文皇帝之洪绪,君临万邦,子育兆民。”
“封建亲王,上承天道,下安社稷,兹恪遵祖制,册封诸子……”
“皇次子慈煜,敦厚仁孝,英敏聪慧,今封为莒王,赐册宝,授金册金宝!”
“皇三子慈灿,颖悟夙成,器宇非凡,今封为燧王,赐册宝,授金册金宝!”
“皇四子慈炤,岐嶷颖发,质性纯良,今封为瑀王,赐册宝,授金册金宝!”
每念到一个名字,便有鸿胪寺官员高声唱和。
温体仁略作停顿,目光扫过在场诸多藩王及使臣,继续宣读:“另,原光泽王朱术堣,克谨夙夜,忠勤王事,今晋封辽王,复辽国,世镇一方,永绥厥土,钦哉!”
被点到名字的四人,皆是出班,来到朱由检面前。
新晋辽王朱术堣,叩首道:“臣谢陛下隆恩,当紧守封国,永为朝廷藩屏。”
其余人年纪尚幼的三位皇子,也都被各自贴身太监抱着,齐齐对朱由检叩首谢恩。
朱由检走下御座,将四张红木大案上的木匣,依次交给四人。
紧接着,礼乐再起,群臣以及各国使臣,齐齐躬身山呼万岁。
封王旨意宣毕,雅乐稍歇。
宗人府大宗正、驸马都尉万炜再次上前,接过另一道圣旨。
“有旨意!”
群臣再次躬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家封建,乃拱戍中yang,靖边安民,楚王、荆王、辽王、襄王、靖江王……及各受封宗室,当体圣心,念皇恩,克己守土,藩屏大明。”
“着诸王,于旨到之日起,整饬行装,择期之国亚墨利加,开拓疆土,扬我国威于四海,新封莒王、燧王、瑀王,待弱冠成年后,亦之国就藩,安邦定国。故兹昭示,咸使闻之。”
楚王朱华奎等一干藩王,尽皆跪地叩首道:“臣等谨奉诏!”
……
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朱由检总算是回到了乾清宫。
将厚重的冕服换下,朱由检只觉身上一轻,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转头对王承恩道:“宣内阁诸臣。”
“皇爷,要不先歇歇?”
朱由检摆了摆手道:“ 不必了,张庆臻的那份奏本,朕还得和他们商议商议。”
虽然军机处已经针对交趾下一步的战事,出具了一份章程,但内阁这边的意见,还是要听听的。
王承恩对守在门口的一名内侍挥了挥手,内侍小步退出殿内。
须臾,以温体仁为首的内阁诸臣,在内侍的引领下,进入了偏殿。
“臣等……”
“免了,免了,都忙活半天了,省省劲儿吧。”
朱由检坐直身体,抬手打断了诸臣的见礼。
“赐座。”
“臣等谢陛下。”
诸臣再次躬身谢恩后,各自分头落座。
朱由检开门见山道:“关于镇南侯奏本的票拟,朕看过了。”
“结合之前陈世奇的奏本,朕以为,内阁之票拟还是堪用的。”
看了眼面前诸臣,朱由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朕以为,接下来的肃清战,并不会很轻松。”
“大军不宜现在就撤出交趾,甚至还得继续加强当地兵马数量。”
“当然,大军驻守交趾,所需钱粮,不能由朝廷押送,当在交趾就地征收。”
兵部尚书李邦华有些为难道:“陛下,朝廷现在没有多余的兵力抽调了。”
“若继续加强交趾兵马数量,唯有临时征募。”
朱由检笑道:“按照户部的黄册统计,我大明现在有口一万万八千万余,这么多的人口,征募一些兵马,又有何妨?”(按照中国人口发展史所说,明末人口大约是1.97亿)
“征募的兵马,连同他们的家人,一起迁徙到交趾即可,朝廷可以赐予他们土地,免除他们五年的赋税。”
“不,十年,汉人迁徙到交趾,朝廷免其十年赋税!”
户部尚书郭允厚,虽是有些心疼,但终究还是没有出言反对。
迁移人口前往交趾,这是战前就说好的。
新迁移的人口,朝廷免其赋税,也是应有之意,陛下只不过将这个期限加长了几年。
可以想象,朝廷免除移民十年赋税的消息,一旦传到民间,定会有无数百姓趋之若鹜。
温体仁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问道:“敢问陛下,是之免除这些兵卒和他们家人的赋税,还是其他人也同样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