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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时,逼死太后的罪名,是你霍去疾来背,还是你身后的陈留王来担?!天下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你们!”
他的话像毒蛇一样,精准地咬在了霍去疾最顾忌的地方。
忠君护国是他的信念,若因自己的进攻而导致太后罹难,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都将是他一生无法洗刷的污点,更会给刘秀的继位带来巨大的道德瑕疵。
霍去疾浓密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握着缰绳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抬头,死死盯着城墙上的陈品,以及那把横在太后颈前的冰冷利刃。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周遭只有战马不安的响鼻声和旗帜猎猎的声响。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位护国公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刘秀在一旁,面色平静,但微微抿紧的嘴唇透露着他内心的紧张。
他深知霍去疾的为人与顾虑,此刻绝不能出言逼迫,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他必须等待,等待霍去疾自己做出选择。
终于,霍去疾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声音沉重而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上城头:
“丞相……放下兵器,放开太后,开门投降,本公以霍家历代忠烈之名起誓,保你性命无忧!”
此言一出,刘秀心中那块巨石终于落地,暗自长出了一口气。
只要霍去疾旗帜鲜明地站在他这边,陈品的死活已然无关紧要。
大局,已定!
然而,城头上的陈品闻言,非但没有丝毫妥协,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继而勃然大怒!
他最后的威胁竟然失效了!
“霍去疾!这就是你最后的决定吗?!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气得浑身发抖:“既然如此,那今日太后若有何不测,你霍去疾便是罪魁祸首!”
“是你逼死了太后!天下人都将看清你虚伪的忠义面具!”
霍去疾的耐心终于被这无耻的言论消耗殆尽,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化为冰冷的杀意,怒极反笑:
“冥顽不灵!自寻死路!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公无情了!”
他猛地举起手中长枪,声震四野:“众将士听令!攻城!救驾!诛杀逆贼陈品!”
“吼!吼!吼!”早已蓄势待发的边军爆发出震天的战吼!
真正的进攻,开始了!
虽然皇宫宫墙高厚,远超寻常城墙,但霍去疾带来的乃是百战边军,攻城经验丰富,且士气如虹。
反观宫内残存的禁军,本就士气低落,此刻被数倍于己的精锐边军包围,又得知主将萧衍已死,丞相竟挟持太后,更是毫无战意,许多人甚至偷偷放下了弓箭,眼神闪烁,寻找着退路。
“架云梯!弩手压制!”霍去疾冷静指挥。
数十架沉重的云梯被迅速架上官墙,边军悍卒口衔利刃,如同敏捷的猿猴,开始向上攀爬。
墙头的禁军稀稀拉拉地射下箭矢,扔下滚木礌石,却显得有气无力,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阻击。
不断有边军士兵被击中摔下,但更多的人前仆后继,嘶吼着向上冲杀!
城墙之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刀剑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边军作战勇猛无比,一旦有人登上城头,便立刻结阵拼杀,为后来的同袍争取空间。
禁军节节败退,不断有人被砍倒,或者干脆跪地请降。
霍去疾在下方纵观全局,看准时机,运足中气,向城头上那些仍在犹豫的禁军喊话,声音如同洪钟,盖过了战场的喧嚣:
“城上的禁军弟兄们听着!本公霍去疾!知道你们多数人是受陈品蒙蔽胁迫,身不由己!
现在放下兵器,打开宫门,助王师擒拿逆首,便是将功折罪,既往不咎!
若是执迷不悟,与逆贼同流合污,唯有死路一条!”
这番话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在残存的禁军中炸开!他们互相对视,眼中充满了挣扎和求生欲。
护国公的承诺,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陈品见状,心知不妙,气得暴跳如雷,尖声威胁:“我看谁敢!谁敢打开宫门,老夫必杀他全家!诛他九族!”
然而,他这穷凶极恶的威胁,此刻却起到了反效果。
一名原本就对挟持太后行为极为不满的禁军校尉赵破虏猛地拔出战刀,怒指陈品:
“丞相!你祸乱朝纲,挟持太后,已是罪大恶极!如今死到临头,还想拉我等陪葬吗?”
“弟兄们,休要再听这老贼蛊惑!打开宫门,迎陈留王、护国公入宫救驾!这才是我等军人该做之事!”
“赵破虏!你敢反我?”陈品目眦欲裂。
“打开宫门!”赵破虏不再理会他,对着宫门下的士兵大吼。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他自然不会去理会陈品的话。
如今城外霍去疾大军压境,只要不是**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跟着陈品继续打下去。
如今他们唯一的活路就是打开城门,主动投降,换取一线生机。
“打开宫门!”
顿时,许多禁军响应,纷纷转身冲向宫门闸机,准备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陈品几乎要疯了,对着身边最后一批死士咆哮:“拦住他们!杀光这些叛徒!快!”
那些对他死心塌地的家丁死士立刻挥刀扑向准备反正的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