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王要入城了,丞相大人——”
他微微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陈品的心上:“还不动手吗?”
“嗡”的一声,百官之中顿时起了一阵难以抑制的骚动。
许多人脸上血色尽褪,惊疑不定地看向丞相,又看向陈留王,完全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发难所谓何意。难道陈留王要当场清算?
陈品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他自认布置得天衣无缝,调动禁军也极其隐秘,刘秀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身边出了内奸?还是陈留王真有鬼神莫测之能?
但数十年的宦海沉浮早已将他磨练得老辣无比。
他猛地直起身,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震惊、茫然和一丝被冤枉的委屈,演技堪称登峰造极:
“陈留王殿下!此言何意?”
他声音提高,带着恰到好处的颤音,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和误解。
“老臣率百官在此恭迎殿下凯旋,一片赤诚,天地可鉴!殿下何出此诛心之言?‘动手’?”
“微臣……微臣实在不明白殿下是什么意思!”
他摊开双手,看向周围的百官,似乎想寻求公论,姿态做得十足。
如今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必须等刘秀入城之后才能动手。
只要刘秀入城,他就能关闭城门,来一个瓮中之鳖。
在城外动手,刘秀身边毕竟是有人的,一旦刘秀杀出重围,以其陈留王的身份,一定会伺机报复。
所以,他现在必须把戏做足,让刘秀认为他是真心将其迎入城中。
可刘秀端坐马上,俯视着陈品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戏码。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死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不明白?丞相,若是本王今日踏入了这道城门,你的刀斧手埋伏于街巷之中,待本王队伍过半,闸门落下,前后夹击。”
“届时本王便是瓮中之鳖,你便可一举功成,不是吗?”
“你真的以为,本王什么都没有准备便敢来常安城吗?”
他目光扫过城门两侧的城墙垛口,那里看似平静,却隐约有金属的冷光闪过。
“在此地动手……”
刘秀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逼人的压迫感:“就在这城门之外,开阔之地,或许你集结的兵马,还能有与本王麾下百战精锐一拼的机会!”
“入了城,你的埋伏或许更致命,但你也将再无退路,必是鱼死网破之局。”
“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
陈品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那伪装的疑惑和委屈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震惊和被看穿后的惨白。
他最后的侥幸心理被刘秀这番话彻底击碎。
对方不仅知道他有埋伏,甚至连他埋伏的方式、地点以及他内心的犹豫都了如指掌!
刘秀不再给他思考的机会,声音陡然变得凌厉无比,如同出鞘的利剑:
“不!你明白!丞相陈品,你调集麾下禁军兵马于此,布下天罗地网,不就是想等着本王入城之后,便将本王与忠义之士一网打尽吗?”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周围:“现在,本王来了!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若不出手,那就休怪本王——”
他眼中寒光爆射:“先下手为强了!”
最后五个字,如同冰冷的箭矢,射穿了陈品最后的心理防线。
完了!全完了!计划彻底败露!
刘秀既然敢当面戳破,必然已有完全准备!
此刻若再不动手,等他率先发难,自己就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