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台长舒一口气,正要转身传令,却听冉冥又低吼道:“但给老子记住——”
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等陛下号令一到,老子要亲手砍下刘掣的脑袋,祭奠赵王!”
周台快步走出主帐,江风迎面吹来,带着潮湿的寒意。
远处,楚军战船上的火把摇曳不定,士兵们的低语声混杂在浪涛声中,透着一股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登上瞭望台,高声喝道:“全军听令!各营有序撤回防线,弓弩手戒备,战船不得擅自出击!”
命令迅速传遍水寨,但仍有士兵站在原地,神情恍惚。
有人攥着染血的布条,有人低声啜泣,更多人则茫然地望着青城方向,似乎仍不愿相信赵王已逝的消息。
周台眉头紧锁,大步走向最近的一艘战船。
甲板上的士兵见他走来,纷纷低头行礼,但眼神却飘忽不定。
“都打起精神!”
周台厉声道:“赵王殿下若在,见你们这副模样,非一人赏一顿军棍不可!”
士兵们浑身一震,下意识挺直了腰背。
周台放缓语气,继续道:“殿下平生最恨怯战之人,如今汉军虎视眈眈,你们若自乱阵脚,岂不正中敌人下怀?”
一名年轻水兵红着眼眶抬头:“周将军,殿下真的……”
“住口!”
周台冷声打断:“殿下生死,自有陛下定夺!我等将士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守好长江,便是对殿下最大的忠诚!”
他环视众人,声音沉稳:“传令各船,检查箭矢、修补船体,轮值守夜,若有懈怠者——”
他猛地抽出佩刀,寒光一闪:“军法处置!”
士兵们神色一凛,齐声应道:“诺!”
很快,战船上重新响起号令声、脚步声,水军渐渐恢复了秩序。
周台又接连巡视数艘战船,每到一处,必厉声呵斥涣散者,又温言勉励老兵带头稳局。
行至旗舰时,副将匆匆来报:“将军,北岸汉军战船仍在游弋,似在观望。”
周台冷笑:“不必理会,传令各船,多点火把,做出严阵以待之势。”
他眯眼望向漆黑江面:“刘掣若以为能趁乱偷袭,就让他尝尝我军的厉害!”
当最后一支巡逻队就位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周台站在船头,望着逐渐平静的江面,终于长舒一口气。
这一夜,军心未溃,防线未破。
而复仇的怒火,已在每个楚军将士心中无声燃烧。
次日,八月的骄阳似火,炙烤着北岸的每一寸土地。
江面上蒸腾起的热气扭曲了远处的景色,仿佛连空气都在战栗。
汉军水寨的旗帜在热风中猎猎作响,黑底金字的“汉”字大纛高悬于主舰之上,宛如一只俯瞰众生的猛禽。
“启禀将军,各营已准备就绪!”副将程当单膝跪地,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周宇站在旗舰“破浪号“的甲板上,眯眼望向南岸。
这位年近四旬的将军面容刚毅,此刻却浮现一抹玩味之色。
“传令下去,按原定计划出击。”周宇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将士都为之一振。
他转身望向岸边高耸的瞭望台,隐约可见皇帝刘掣的金甲在阳光下闪耀。
今日一战,关乎汉军后路安危,更关乎整个战局的走向。
江面上,汉军战船如离弦之箭般驶出。
最前排是三十艘蒙冲快船,船身狭长,船首包铁,专门用于冲击敌阵。
其后是五十艘楼船,每艘可载两百士卒,船楼高达三层,弓箭手密布其间。
“报——南岸楚军水寨大门紧闭,未见出战迹象!”斥候飞速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