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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正好,顾时野提着一份从法国带回来的手工香料,轻车熟路地去了欧阳婉儿的住处。
他们自幼相识,欧阳婉儿年长他两岁,性情温婉大气,在他顽劣不羁的少年时期,没少得到她的照拂和劝解。他对这位准大嫂,始终存着一份真挚的尊重。
刚到门口,恰逢欧阳婉儿正要出门。
“Surprise!婉儿姐,没想到吧?”顾时野潇洒地撩了下头发,笑容灿烂地出现在她面前,“你最帅的弟弟也来龙川了!”
“时野?”欧阳婉儿眼中闪过真实的惊喜,脸上绽开温和的笑意,“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提前说了还叫惊喜吗?昨天就到了。先去拜访了那位‘德高望重’的大夫人,把该撒的火气撒完了,这才敢来见你。”顾时野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精致纸袋,“喏,我自己调的薰衣草香料,安心凝神最好。”
欧阳婉儿无奈地笑着摇头接过,“这么久没见,你这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也就是你们家老爷子这么纵着你。别再故意去气十堰的母亲了,他夹在中间也为难。”
“婉儿姐这可冤枉我了,”顾时野撇撇嘴,一副无辜模样,“我可是真心去问安的,是她先冲我开火,我总不能站着任打不还手吧?你知道我,向来直来直往,她怎么对我,我便怎么回敬。至于大哥……”他顿了顿,语气稍缓,“我们兄弟间这么些年都过来了,他早习惯了。”
“是不是真心,你心里有数。”欧阳婉儿轻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再去主动招惹她了。”
顾时野从善如流地点头:“行,既然婉儿姐发话,这个面子我必须给。以后她若不来找我麻烦,我绝不主动惹事。但她要是非不长眼来招我,那就怪不得我了。”
欧阳婉儿不再多言。各有各的立场和难处,也不是她说两句就能化解的,她也无意卷入太深。
“婉儿姐这是要出门?”顾时野适时转移了话题。
“是啊,去见一位好朋友。”欧阳婉儿笑道。
“好朋友?”顾时野挑眉,露出极感兴趣的表情,“能被婉儿姐称为好朋友的人,必定非同一般。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也跟着去见见?”
“引见给你也好,”欧阳婉儿想了想,“她与顾氏在文化项目上正有合作,日后你们总归要打交道。她叫唐蜜,是著名的古典舞蹈家,也是龙川舞剧院的团长。”
顾时野闻言,神色收敛了几分,郑重点头。
唐蜜的小院梦幻而温馨。
她穿了一套宽松的棉麻长裙,发黑如墨,低挽着发髻,斜插了一根木质的簪子,身子优雅,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如兰,微笑着跟欧阳婉儿拥抱,招呼两人进院子说话。
顾时野美女也见过不少,可唐蜜清冷又平和的气质还是让他眼前一亮,他立刻正了正神色,伸出手,语气是少有的正式和得体:“唐团长,你好。我是顾时野,刚接手集团的文化娱乐板块,之后的合作还请多指教。”
欧阳婉儿微笑着给唐蜜介绍,“十堰的弟弟,皇家艺术学院毕业的,芭蕾舞专业,你们也算是同行了!”
唐蜜微微一笑,与他轻轻握手:“唐蜜。顾先生客气了。”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交集间,一个惊人的发现如同电光石火般掠过顾时野的脑海。眼前这位唐蜜团长,无论是五官轮廓、眉眼间的神韵,甚至是此刻穿着简约却极具品味的风格,都与他那位新助理唐诗瑶有着惊人的、近乎诡异的相似!
只是,唐蜜的气质更为沉淀、疏离,带着艺术家的清高与自信;而唐诗瑶则更像是一株刻意模仿的、带了点风尘气的菟丝花。
这个发现让顾时野心下骤沉。
他面上不动声色地与两位女士寒暄告别,一离开唐蜜的住处,脸色便冷了下来。
“去查,”他坐进车里,对前排的助理冷声吩咐,“查唐诗瑶,还有舞剧院的唐蜜。我要她们所有的资料,尤其是背景家世,越快越好。”
调查结果很快便摆在了他的案头。
果然,唐诗瑶与唐蜜,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只是两人的境遇和经历却是千差万别。唐蜜虽然是唐家的长女,却是自幼丧母,又下乡插队,反倒是唐诗瑶这个继母带来的女儿在唐家受宠长大。更可笑的是唐诗瑶和唐蜜相差不到三岁,这也就说明唐父这个**早就在外面有了女人还有了私生女。
自小没了母亲的庇护,唐蜜在唐家的处境可想而知,只怕跟自己一样的艰难。唐诗瑶享受着唐家的优越条件和宠爱依然不知足,后来更是因为嫉妒花钱买凶伤害唐蜜,一家三口都被唐蜜送进了监狱,包括她那个亲生父亲。
是个狠角色!
再看她被绑架解救的经历,他更是惊讶又敬佩,还有一丝丝心疼,这完全是从地狱中杀出来的,一个女人要有多么坚韧的毅力才能做到。再回想她如今的模样儿,清冷中带着平和,完全没有一丝戾气,让人看着便心绪平和。
这样的女人让人敬佩!也难怪向来交友谨慎的婉儿姐姐会跟她成为好朋友,她的确是个值得相交有灵魂深度的知己好友。
更让他眸色转冷的是,资料明确显示,将唐诗瑶塞到他身边做私人助理的,正是那位口口声声厌恶他至极的大夫人——柳文慧。
接下来的几天,顾时野冷眼旁观。
那位“助理”唐诗瑶,果然不安分到了极点。
端茶送水时“不经意”的肢体接触,汇报工作时欲语还休、含情脉脉的眼神,甚至刻意模仿唐蜜那种清冷调子却又学得不伦不类的穿着……种种拙劣又急切的引诱手段,层出不穷。
他看不透这究竟是柳文慧授意,想用一个赝品来麻痹他、控制他,还是这个唐诗瑶自作聪明,妄图凭借这张与唐蜜相似的脸一步登天,改变命运。
但无论哪一种,都让他感到一种生理性的厌恶。这种处心积虑的算计和攀附,是他最憎恶的戏码。
他面上依旧维持着风流倜傥的二少爷模样,对她那些小动作既不明确拒绝,也未曾有任何越界的回应,仿佛一块温润却敲不开的玉。
私下里,他却已将唐诗瑶乃至她那个家的那点破事,查了个底朝天。
他看着手中那份关于唐诗瑶父亲如何宠妾灭妻、冷落原配女儿的详细报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柳文慧想往他身边塞人?还想用这种替身戏码?她不是一直标榜自己的正房身份,最痛恨这种搞小动作上位的小三吗?就因为顾老头子给了母亲名分,她恨了母亲一辈子,更是把自己当眼中钉肉中刺,没成想现在竟然把她看不上的不入流手段用到了他的身上!
他摩挲着报告边缘,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很好,他倒要看看,到时候是谁被打脸打得最响。
他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一切,连本带利地“回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