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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拦着你再婚！”唐蜜“啪”一声放下茶壶，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但张大勇你听好了，你首先是个爹！孩子是你亲生的，你有责任把他们抚养**！把他们像丢**一样丢回乡下，你对得起小娥嫂子临死前的托付吗？”
张大勇烦躁地抓头发：“那我能怎么办？菲菲是头婚，人家姑娘不愿意一进门就当后妈！我就想着先缓缓，等以后……以后有机会再接回来！”
“行！”唐蜜立刻接话，“孩子你不用送走。暂时住我那儿，我请人照顾他们。你说，要缓多久？一个月？一年？你给我个准话，什么时候接回去？”
张大勇被逼到墙角，恼羞成怒，“唐蜜！你凭什么这么逼我？你就伟大了？老陆对你多好？你受不得半点委屈说离就离！现在倒摆起谱来管我的闲事了？你少管我！”
唐蜜胸口剧烈起伏，强压着火气：“就凭小娥嫂子闭眼前，拉着我的手把孩子托付给我！我就有责任管！反正我绝不同意你把孩子送走！你要是不愿意养了，就把孩子的抚养权转给我，我让孩子们改姓刘，我来养！”
“你，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我这个亲爹还在，让你养孩子，这不是让人戳我脊梁骨吗？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好？非要把我这桩婚事搅黄了你就满意了？”张大勇红着眼睛质问。
“张大勇你动动脑子！”唐蜜恨铁不成钢，“她林菲菲要不是冲着你公安局大队长的身份，能看上你？她既然图你这个身份地位，就得接受你的一切！你有孩子是事实！她要是真心喜欢你这个人，就该试着接受孩子！如果只是图你的地位，等你将来不是大队长了，老了，退休了，她还能对你有几分耐心？到时候她嫌你没用了，孩子也跟你离了心，谁管你？我是可怜孩子，也是真心为你的后半生考虑！”
她拿出随身带的小镜子，啪地放在张大勇面前：“你自己照照！你是特别年轻还是特别帅？人家图你什么？不就是图你现在有点权、稳定吗？别一时糊涂，为了个虚的，伤了实的，到时候人财两空，老了孤零零谁可怜你？”
一直沉默的陆向东此时开了口，声音沉稳：“大勇，唐蜜话虽直，理是这个理。你要不信，不妨试试。你去告诉林菲菲，就说你工作上犯了重大错误，大队长被撸了，现在就是个普通小民警，看她还愿不愿意跟你。如果她还愿意，什么也别说了，这四个孩子，我和唐蜜一起帮你养着，风风光光给你们办婚礼。如果她立马翻脸……那你也就该死心了，正好找个真正能踏实过日子的。”
张大勇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心烦意乱，额头冒汗，最终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你们别说了！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他心神不宁地回到家，看着孩子们挤在陆家小屋里，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尤其是大虎看他时那沉默又带着疏离的眼神，像一根刺扎进他心里。
他动摇了。
第二天，他约林菲菲出来，按照陆向东教的说辞，唉声叹气地说自己犯了严重错误，被处分了，大队长职务被撤了，现在就是个普通民警。
林菲菲愣了一下，随即娇笑着推他：“大勇哥，你开玩笑考验我对不对？没必要！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张大勇看着她，认真地问：“菲菲，那你喜欢我什么？”
林菲菲眼神闪烁，支吾着：“就，就觉得你特别威武，是个真男人……”
“我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不管的人，算什么真男人？”张大勇苦笑。
林菲菲脸色微变，敏感地问：“是不是唐蜜找你说什么了？”
张大勇心沉了下去，坚持道：“是真的，菲菲，我没骗你，真不是大队长了。”
林菲菲脸色变得难看，不过还是留了个心眼，“好端端的你能翻什么错误？你不是老干警了吗？这大队长又不是纸糊的，说换就换？大勇哥，真没这个必要！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直说，用不着这么弯弯绕绕的！”
“我也不是**！昨天唐团才找我说孩子的事儿，今天你就不是大队长了？你到底跟谁是一条心？是咱俩结婚，你听唐蜜的做什么！”林菲菲嗔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是因为孩子的事儿烦心，等孩子回了老家，咱们多寄点钱回去不也一样吗？又不是小孩子了，家里有老人看护不正好吗？你又不能经常回去，他们留在老家，老人看见了也高兴啊，你说是不是？”
张大勇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像是给自己找最后做决定的勇气，“菲菲，我就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就算我只是个小民警，你也愿意跟我在一起的，对不对？”
只要她的回答是肯定的，自己就抛开一切跟她结婚。孩子的事儿是自己对不起小娥，可自己活了大半辈子总要为自己活一次吧？之前结婚是自己什么都不懂，由着家里人操办。现在自己有能力了，就应该好好享受，找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过日子，这有什么错，一点儿错都没有！
老陆嘴上说的好听，他自己娶了唐蜜这么个天仙儿似的人物，现在为啥别人给他介绍对象都不愿意，只想等着唐蜜回头？不就是不想将就吗？他都不愿意将就，还好意思劝自己将就！
只要菲菲给自己吃个定心丸，哪怕是背负骂名自己也认了。
“真不是大队长了？”林菲菲再一次跟他确认。
张大勇点了点头，“工作出了点纰漏。不过你放心，就算不是大队长了，我还是我啊，我还一样对你好的。咱俩肯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话音未落，林菲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猛地站起身，脸色难看至极：“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分手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说完，拿起包转身就走。
张大勇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下意识猛地站起身，一把拉住正要转身离开的林菲菲，脸上写满了错愕与不甘：“菲菲！为什么？就因为我不是大队长了？就为这个你要分手？！”
林菲菲被他拉住，不耐烦地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过身来，先前那份娇俏可人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冷漠。
“不然呢？”她上下打量着张大勇，眼神轻蔑得像是在看一件廉价的处理品，“张大勇，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一大把年纪了，二婚，还带着四个拖油瓶！之前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大队长，工作体面又有点权的份上，我能跟你处对象？”
她嗤笑一声，语气越发刻薄：“怎么，现在你不是大队长了，难不成还指望我图你岁数大？图你不洗澡？还是图你那一窝将来只会争家产的孩子？别做白日梦了！大家痛快一点，好聚好散！”
说完，她像是多待一秒都嫌晦气，毫不犹豫地转身，高跟鞋踩得“哒哒”响，迅速消失在饭店门口。
张大勇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他缓缓地坐回到椅子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对面那杯林菲菲一口都没动过的、还在冒着细微气泡的汽水。
刚才那番毫不留情的话，像一把冰锥子，兜头盖脸地砸下来，刺穿了他所有残存的幻想和借口。心里头那点因为被唐蜜和陆向东说中而残存的侥幸心理，此刻被这盆冰水浇得透心凉，连一丝烟儿都不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