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医躺在床上，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脸色发白。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柳三江心里一紧，这情况看着不太妙。
“在这小城多呆会儿。”屯屯长叹了口气，“山上没人会照顾。”
柳三江点头：“大夫难治自己的病，孙医生确实得好好休养。”
他转头对其他人说：“大家先去吃饭吧，我这儿有铁锅炖鱼，去赵民明那边尝尝。”
等人都走后，屋里只剩下柳三江和药医。柳三江扶着药医坐起来，想要喂他吃饭，但药医坚持要自己来。
看着药医一只手艰难地舀着鱼汤，柳三江心里不是滋味。那双平日里灵活的手，现在却连握住汤匙都显得吃力。好在鱼汤的味道不错，药医虽然病着，也吃了不少。
“孙医生，”柳三江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紫芝草的位置的？那地方这么偏僻。”
药医靠在床头，眼神有些恍惚：“本想去隔壁屯子采药，路过时看到的。这药急用，耽误不得。”
“那也不能一个人去啊。”柳三江忍不住说，“带个人多个照应。”
“晚了怕没了。那地方不只是人去得了，山里的东西也......”
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还夹杂着几声惊呼。柳三江和药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我出去看看。”柳三江站起身，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小心点。”药医的声音有些沙哑。
“放心。”
出了屋子，夜色已经很深。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打破了县城难得的宁静。柳三江拦住一个匆匆跑过的熟人：“这是怎么了？”
那人本想发火，看清是柳三江后态度立刻变了：“柳同志啊，在抢救人，我还有任务，先走了。”
夜色渐深，医院走廊里的灯光显得格外刺眼。柳三江站在窗边，望着远处匆忙奔走的人影，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走廊上的脚步声忽快忽慢，医护人员来来往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这么大的动静，就为了抢救一个人？
“阿柳，在想什么呢？”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柳三江回过神，转身走到病床前：“没什么，孙医生。外面有人在抢救，动静有点大。”
“你这孩子...”药医咳嗽了两声，“整天操心这操心那的，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
病房里光线昏暗，药医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苍白。柳三江给他掖了掖被角，轻声道：“您先睡吧，我在这守着。”
“你啊...”药医摇摇头，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看着老人睡去，柳三江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困意渐渐袭来，他正想趴在床边小憩片刻，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几个人鱼贯而入，为首的那人身材魁梧，目光如炬。他先是对柳三江和药医点头示意，随后开始询问其他病人和家属。
最后，那人来到柳三江面前，压低声音道：“柳三江同志，能出来一下吗？”
柳三江看了眼熟睡的药医：“孙医生...”
“不用担心，就几句话的事。”
走廊上，柳三江认出了来人是陈八。昨天还在饭馆见过，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八老，这是...”
陈八左右看了看，凑近柳三江耳边：“不是抢救，是死人了。”
“死人？”柳三江一愣，随即压低声音，“算了，有保密条例，算了，我不追问了。”
“跟你没必要藏着掖着。”陈八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本来是重伤昏迷，正想等人醒了问点事，结果现在人没了。”
陈八带着柳三江来到一处僻静的楼梯间：“你来医院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柳三江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八老，这人的死有问题？”
“瞒不过你。”陈八的表情变得凝重，“人本来只是昏迷，突然就没了。这条路又中断了。”
柳三江心中一动：“突然死亡？会不会是...”
“所以才来问问情况。”陈八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带着关切，“你要是忙完了，先回村里去吧。近来城里风声紧。”
“可是孙医生还在这...”
“有**他们照顾就行，他们更有经验。”陈八的语气变得严肃，“你在村里还有一堆事。健康那边你多照应着点。”
“那是自然。”
“行，我先去忙。你机灵，帮着留意点。”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替换柳三江，让他回去休息。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陈八说的事怎么想怎么蹊跷，如果是正常抢救不过来死了也就罢了，偏偏是抢救后昏迷，又突然死亡。
医院里查得这么紧，显然是怀疑有人为因素。可惜抓不到线索。
正想着，眼皮渐渐变得沉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三儿！起来了，今儿和村民一起上山！”
柳三江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屯屯长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快起来吃饭，时候不早了。”屯屯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催促。
柳三江这才发现外面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留下一片明亮的光斑。屋里其他人都已经不见了，自己竟然连他们起床都没听见。
匆忙洗漱完，柳三江坐下来吃早饭。热腾腾的鱼汤配着饼子，香气四溢。
屯屯长在旁边絮絮叨叨：“等会**要送东西来，趁着天早，你先跟大伙回去。村里的男人都去山下了，要是出点什么事可不得了。”
“大爷您呢？”
“我再找人陪老医两天。”屯屯长摆摆手，“你们年轻人，照顾人可不在行。”
柳三江喝了口汤：“要不我留下来帮忙？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年轻人熬得住。”
“你怎么没事了？”屯屯长瞪了他一眼，“村里要建新房，不用准备？”
“盖房子我能帮上什么忙？”
“你不是要准备教室用的家具吗？这就忘了？”
柳三江一愣，确实是自己说过的。他放下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回去准备建房的材料，这都要时间。”屯屯长语重心长地说，“你先回去处理事情吧。”
“大爷，您这岁数照顾孙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