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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孩子都是五毛一个月，她凭啥五块？”赵勇刚怕郑素芬再借题发挥，搬出其他孩子来做借口，“这对其他孩子不公平。”
郑素芬平静的看着他，“五块。”
“不行！太多了！”赵勇刚也不肯妥协。
但声音莫名就虚了下来。
实在是郑素芬的眼神太古怪了。
他以前咋没发现这娘们儿的眼睛那么黑呢，黑黝黝的比水沟子，好像一不留神，就要把他拽进水沟子里淹死一样。
看的他浑身凉嗖嗖的。
他真的厌恶透了郑素芬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一副拿捏了的样子。更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天时间，她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儿女纵然有点问题，但毕竟都是孩子，做长辈的就该让着点。
哪家不这样过啊？
郑素芬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直到赵勇刚先受不了了，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块。”
“两块钱不少了！”
“爱兰，你骑自行车把你何叔喊过……”郑素芬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勇刚急急的打断了。
“行行行！五块就五块，但我只能给两个月。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拿那些钱平白无故让人惦记么不是？素芬，我不是心疼钱，我是为爱兰好。”赵勇刚换了副嘴脸，一副为赵爱兰考虑的模样。
郑素芬在心里算了算，点头同意，“行。”
两个月后，她会有别的法子往赵勇刚兜里掏钱。
还有不到半年，国家就会鼓励发展商品经济，改革春风吹满地，她要抓住这个风口下海经商。
经商不是说着玩玩，需要钱做资本。
她有前世的经验，只要资本积累够了，她才能拿钱生钱，越过越有。
赵勇刚不情不愿的掏了五块钱给赵爱兰，“今天是爸错了，你也别往心里记。”
赵爱兰怯生生的看向了郑素芬。
郑素芬不客气的帮她把钱收了起来，一边不忘提醒他，“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有些孩子是孩子，有些孩子从小手脚就不干净，偏偏会说话！”
赵勇刚这才想起来自己工资丢了的事。
着急的就要往家赶。
他突然想起来，其实拿工资回去的时候还碰见建军了，只是建军一直在厕所说肚子疼没出来，他也就忘了这茬。
但家里拢共就那么大，他干啥了在厕所也能听到。
建军成天嚷嚷着要去赵家那小妮儿，就是个临时工，工作不体面工资也不高，咋娶？肯定是拿他这个当爹的工资做诚意金去讨好小兰家去了！
“建军这龟孙！”
赵勇刚怒气冲冲往回赶。
“还不算蠢。”郑素芬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说完，又暗暗摇头。
劣根，都是劣根！
为了哄赵爱兰，郑素芬特意带她又去裁了两条裙子，还给她买了头油。
“妈，读书不一定有用，对吗？”在临结账的时候，赵爱兰忽然问道。
郑素芬心里咯噔一下。
爱兰这是被赵勇刚打出心理阴影了？
她一下就有些愧疚，她想弥补爱兰，没成想好心办了坏事。
正想开口解释，赵爱兰又说道：“妈，我不要裙子，我不要头油，我想要牛奶。”
“我想喝牛奶长个，我想锻炼身体，我想考军校。”
郑素芬眼神诧异。
“军校？”
爱兰读书好，但前世也就读完初中没再继续读下去，后来高不成低不就的，每次都卡在学历上，这也是她为什么这辈子坚持想让爱兰读完书的原因。
“我爸欺软怕硬。”赵爱兰扬起红扑扑的脸，明明脸上还有巴掌印，一双圆圆的杏眼透出的眼神却很坚毅，“我要硬，我要保护自己，还有妈。”
郑素芬的眼里一点点透出温暖欣慰的光，她动作轻柔的将赵爱兰紧紧护在怀里，喃喃轻语， “爱兰，妈相信你。”
“牛奶妈会买给你，但是裙子、头油也是你的。”
……
果不其然，赵勇刚的工资是赵建军拿的。
赵勇刚还在赵建军衣服口袋里找到没花完的三块钱，气的差点晕过去了。
“爸，我就是想娶小兰！”赵建军梗着脖子喊，“哪个男人不想娶自己心爱的女人？”
一听这话，赵勇刚忽然就想起了李明秋。
他的心蓦地就软了。
哎，建军是随他了，是情种。
“那也不能偷钱，你跟爸说，爸会给你点往小兰家送，但你这样做……小兰家要知道了，也不会收你的礼啊！”赵勇刚语气温和了许多。
赵建军撇嘴，“现在小兰家也不肯收我的礼。”
赵勇刚开始给他传授经验。
那副样子，看的郑素芬就来气。
咋的，都被怀疑是偷钱，她爱兰被当街狠狠揍了一顿，人建军还成有理由的了？
赵爱兰忽然开口道：“爸，我觉得二哥该打。”
“他是小偷。”
赵建军先急了，“我要是小偷，你就是小偷妹妹！”
“那我就报警抓你这个小偷哥哥！”赵爱兰梗着脖子回道。
赵建军作势就要揍赵爱兰。
郑素芬下意识想护赵爱兰，谁知道赵爱兰挺起胸脯，说，“你今天要敢打我，我紧着就去找小兰姐姐，说你家暴！”
“不让她嫁给你！”
赵建军的手一下就顿在了半空。
郑素芬看向赵爱兰的眼神欣慰又欣赏。
真好啊，她的爱兰不再忍气吞声让人欺负。
“别胡说，你二哥也是太着急了。”赵勇刚还为赵建军说话，“也是爸没本事，没让你二哥转个正式工，不然也不至于被女方家看不起。”
郑素芬凉嗖嗖的瞥了他一眼，拍了拍赵爱兰的后背，慢悠悠的说道：“爱兰，你别看你爸这人有时候不分青红皂白，但在教训人这方面那是有一套的……看你这小脸现在还红着呢。”
“他一把年纪了，又不是不懂道理，这是当着你的面不好意思揍你二哥呢。”
赵爱兰点点头，“是啊，爸揍我不揍二哥，是偏心。要被小兰姐姐知道了……她是女孩子，也会更心疼女孩子，一想到家里的长辈这样，就更不会嫁到我们家了。”
赵勇刚有些下不来台。
他眼珠子一转，揪住赵建军的衣领就要揍，但也准备意思意思。
赵建军却怕了，以为他来真的，眼尖看到正在下楼的李明秋，赶忙放声大喊，“明秋姨……明秋姨救命啊！我爸要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