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如纱。
一缕缕微光悄然浮现,温柔地洒落人间。
大地在晨曦中一点点苏醒,轮廓清晰起来。
林逸察觉到,怀中那柔软温润的身躯,轻轻动了动。
继而起身,不禁有些诧异。
往常他在家时,小御姐总睡得安稳踏实。
能赖多久就赖多久,直到他做好早饭,厨房里才会出现她的身影。
今天是怎么了?
“早上好,我的小朋友。”
耳边传来柔媚嗓音,清雅中裹着丝丝甜意,像春风吹过花瓣。
叫我小朋友了……
林逸闭着眼睛,假装熟睡。
“小祖宗,还不肯起床呀。”
这一次的语调更软了几分,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
林逸依旧不动声色,他觉得一个成熟的姐姐,理应学会独立。
比如醒来后,要学会自己找吃的。
每天最让人心旷神怡的事,就是看蝴蝶翩跹起舞,最终落在它该停歇的花蕊上。
这才是生活!
“臭弟弟,快起来啦,宝宝饿了呢。”
“怎么越来越懒了,真拿你没办法。”
就凭这声音,我就能继续赖床到底,除非你再哄两句。
林逸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那要不……我陪你再躺一会儿?”
话音未落,温软的身体已贴进怀里,轻轻依偎着他。
舒坦!
闭着眼的林逸,嘴角忍不住悄悄翘起,手臂顺势抬起,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小讨厌!”
苏冰倩轻嗔一声,哪还不明白这家伙在装睡。
“喜欢人家的时候叫爸爸。”
林逸睁开眼,唇角笑意绽开,低头凝视她鬓发微乱下的那张古典精致的脸,“现在又管我叫小讨厌?”
“不行吗?”
苏冰倩眸若弯月,琼鼻轻挺,唇角含笑。
成熟风韵与少女娇憨交融,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当然行了。”
林逸俯身,吻住她粉嫩的唇瓣。
你可是我的女王大人!
……
抱着苏冰倩起床洗漱完毕,林逸精神抖擞地钻进厨房准备早餐。
小御姐则熟练地冲奶,低头给女儿喂食。
夫妻默契十足,一天的温馨日常就此展开。
饭菜上桌后,林逸转身去叫儿子起床吃饭。
那赖床的小豆丁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活像个冬眠未醒的小土拨鼠。
喊一声,他就扭一下。
再喊,再扭。
“哈哈!”
笑声响起,林逸手掌轻拍在,他圆滚滚的小**上,“起来吃饭了。”
“……”
小豆丁这才慢吞吞从被子里探出个小脑袋,眼神迷蒙地看了林逸一眼,“老爸真烦人,别吵嘛,我和小姐姐玩得正开心呢。”
我擦……
林逸心头一震,宛如雷劈。
不是,儿子才多大?
两岁就梦见和小姐姐玩耍了?
“赶紧起来,再不起你妈就要动手了。”
“哦……”
“别光‘哦’,快爬起来!”
“呼噜呼噜……”
“今早有好吃的哦。”
“吸溜……”
“羊肉串、烤鸡架、烤羊排……还有大腰子!”
被子“唰”地掀飞,床上的小豆丁猛地抽搐一下。
小胳膊小腿儿乱蹬,嘴巴张开,口水都快流成河了。
你能看得出来,他的脑子还在梦里打盹,但身体已经迫不及待奔向餐桌……
“哈哈哈!”
林逸笑着一把抱起儿子,直奔卫生间。
先拿儿童电动牙刷帮他刷牙,再仔仔细细洗脸。
收拾利索后,把小家伙扛上楼。
苏冰倩已摆好碗筷,瞧见孩子闭着眼,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林逸身上,忍不住摇头笑了。
等林逸把他放到椅子上,小豆丁终于睁眼扫视餐桌,一脸茫然地问:
“我的羊肉串、烤鸡架、烤羊排……呢?”
“一大早就吃这么油腻,不怕撑死你。”
林逸笑着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赶紧吃饭,不然你妈真揍你了。”
一旁的苏冰倩立刻配合地眯起眼睛,板起脸,目光凌厉地盯过去。
感受到“杀气”的瞬间,小豆丁浑身一颤,连忙抓起勺子埋头苦吃。
可小孩哪有专心吃饭的耐性,边吃还一边偷偷瞄着玩具角落。
“看什么看?赶紧吃!”
苏冰倩眉毛一竖,出声训斥,“吃完才能玩!”
小豆丁立马低下头,规规矩矩舀起一勺粥。
“又被骂了?”
林逸笑嘻嘻地打趣。
“这话怎么说的。”
小豆丁瘪着嘴,一脸委屈,“哪天不被骂啊。”
“噗!”
林逸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
你还挺自豪是吧?
“你好好吃饭,我能骂你?”
苏冰倩强忍笑意,仍绷着神情。
家里总得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不然根本镇不住这皮猴。
“老妈骂我,我也只能乖乖挨着。”
小豆丁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哈哈哈!”
夫妻俩再也憋不住,齐声爆笑。
“老爸,我吃不完。”
喝下半碗粥,小豆丁巴巴地望着林逸。
林逸笑而不语,端坐不动。
“前几天教你的诗,背得怎么样?”
苏冰倩秀眉微蹙。
“没忘。”
小豆丁眨巴着眼,可怜兮兮地念道:“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谁知盘中餐,汗滴禾下土。”
“知道就好……”
苏冰倩刚露出欣慰笑容,忽然一顿。
林逸一愣,“可以啊沐沐,不愧是我林家的大少爷,居然能背诗了……等等?”
夫妻对视一眼,又互眨了眨眼。
这诗……
听着怎么怪怪的?
正发愣间,小豆丁突然跳下椅子,拔腿就跑!
我擦……他是故意的!
熟悉的戏码再度上演。
“老妈,你先放下……”
小豆丁缩着脖子,双手举起作投降状,“把棍子放下!”
苏冰倩冷着脸,手中拎着一根孩子玩的充气小棒。
“老妈,用手打就行。”
小短腿抖得厉害,“没看见我在发抖吗?”
噗!
我的天……
林逸直接笑喷。
苏冰倩用充气棒轻轻敲了敲儿子脑袋,笑得前仰后合,整个人扑进林逸怀里。
林逸悄悄对儿子竖起大拇指……牛。
能把女人都逗笑,才是真本事。
这小子以后长大了不得了。
比我这个当爹的强多了!
刚刚还楚楚可怜的小豆丁,这时小嘴一撇,眼神不屑。
就这?
父子俩眉来眼去,暗中较劲,全落在苏冰倩眼里,笑在心上。
真是两个捣蛋鬼!
中午,长辈们陆续上门。
这似乎已成了习惯,每逢林逸在家休息,他们总会过来搭把手带娃。
好让小两口,享受片刻独处时光。
只是不过这一次,林逸没有陪姐姐闲逛。
而是牵着苏冰倩的手,去见了一位新朋友!
……
一间不算华丽的大厅。
两个男人,正望着不远处手拉着手,相谈甚欢的女人。
“有福气啊。”
晏鸿达的目光从苏冰倩身上,移向身旁的林逸,轻声感叹道,“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如今世上真不多见了。”
“配得上那两句……倾国倾城,沉鱼落雁!”
这并非奉承,而是实话。
幸福的女人不仅容颜不老,反而愈加鲜活生动。
如今的苏冰倩,比林逸当年初见时更加摄人心魄。
宛如一杯醒透的陈年红酒,既醇厚妖娆,又清润**。
林逸笑道,“嫂子也很美,知足吧!”
男人总这样,女人永远是他们话题里,绕不开的一环。
既有趣味,又能打发时间,还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当然知足。”
晏鸿达露出成熟男人特有的温和笑意,目光柔柔地落在妻子身上,“有一个深爱的人,真的很重要。”
“当你打算糊里糊涂过完这一生时,会因为她想再拼一次。”
“在我那些疲惫不堪,几乎丢掉性命的日子里,也因她才觉得生活还有点光亮。”
林逸懂他这话,他的视线也停在苏冰倩身上。
在这个充满诱惑的世界里,若有一人能让你心安。
那这个人,必定比整个世界更动人!
“手怎么了?”
林逸忽然注意到,晏鸿达左手食指上缠着的纱布。
“老了,不中用了。”
晏鸿达苦笑一声,“想给老婆孩子做顿饭,结果刀下一滑,就把手指切了。”
说着,他眼神一滞,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低语道:“明明快好了,可每次忍不住去看,就把刚结的痂蹭破了……”
不是伤口难愈,而是放不下。
那是他的师父,是引他入行的人……
林逸笑了笑,“我说你干嘛总去瞧它?看它就能不疼了?还是看得多了好得快?”
“……”
晏鸿达怔住,嘴唇微动,“可是……”
“别可是了,老老实实包上。”
林逸语气平静,“往后,一眼都别看。”
晏鸿达神色复杂,“要是忍不住呢?”
“忍不住……也得忍。”
林逸轻轻一叹,仿佛说的不只是他,“不然,永远也好不了。”
往前走,别回头!
……
马路上,夫妻十指紧扣,像极了初恋的小情侣。
路人看了也不觉突兀,反而忍不住多瞄两眼。
只因这对男女太过般配,太养眼……
“很好的一家人。”
苏冰倩轻声开口,“以后也会是你的同事?”
林逸点头,“嗯,我要重新当警察了。”
聊起复职的事时,晏鸿达脸上既有惶然无措,又藏着压抑已久的热血。
那种心情,林逸熟悉。
就像当年走出警校大门那一刻。
只是这一天,晏鸿达等了整整二十多年……
“应该没弟弟厉害吧?”
苏冰倩抿嘴一笑,“是不是呀,我的神探大人?”
“哈哈!”
林逸朗笑出声。
没想到我一个地球来客,在姐姐心里竟成了这般人物。
得意!
“你老这么夸我,我都想吃软饭了。”
不管街上是否有人注目,林逸一把搂住苏冰倩纤细柔软的腰肢,“只想守在姐姐身边,做个享清福的俊郎君!”
“真的呀?”
“嗯呐。”
林逸认真点头,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那可不行。”
苏冰倩眸光闪亮,脸颊泛起明媚笑容,“我现在已有沐沐和小舞两个小家伙要照看,再加一个成年‘宝宝’,养不起啦,你说怎么办?”
“好大儿早长大了。”
林逸低头,在那樱色唇瓣上轻轻一吻,“现在,换我来养了。”
苏冰倩脸颊飞红,娇嗔地瞪了这个没脸没皮的弟弟一眼。
到底是在街上,终究是女人,不像林逸那般无所顾忌。
可惜,不能动手教训。
那可是公众场合的家暴行为。
回家再说……
欧耶,赢了——
林逸心中狂喜,笑出声来。
斗智斗勇,才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牵着苏冰倩的手,缓步前行。
那首歌是怎么唱的?
我来到人间,何须在意他人目光。
想与你成为彼此的羁绊。
在琐碎庸碌的日子里,寻一首浪漫诗篇。
喜欢不减。
永远,永远,永远……
……
一个星期后。
省厅,会议室。
林逸坐在椅中,神思游离。
关于**集团案件的汇报内容,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直到身穿警服的晏鸿达起身,由省厅领导引领上前授勋时,他才回过神来。
一级警督、个人一等功、正主任科级……
若无意外,两年后晏鸿达将晋升为警监,穿上象征高级警衔的白衬衫。
这是他用二十余年青春换来的荣光。
值不值?
不,谈不上值或不值。
从决定当警察那天起,很多人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就像林逸一样,许多警察心里都藏着一个梦。
他们希望这人间干净些,天空清澈些。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甚至希望天下无案。
最好,有一天不再需要警察这个职业!
掌声如潮水般涌起,两只手掌紧紧相握。
“恭喜!”
林逸看着晏鸿达,“真是警察了。”
“嗯。”
晏鸿达笑着点头,眼中泛着感慨,“终于穿上这身警服了。”
谁曾想到,连他自己都不曾预料——
卧底,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那是多少个三年又三年的煎熬!
“来我们队吧。”
林逸神色认真,“正好缺个指导员。”
自家人知自家事。
林逸这种人,冲锋陷阵没问题,带队伍讲纪律却非所长。
而晏鸿达正好接手,也能慢慢适应正式警务工作。
起步就是警督,却从未真正做过一天片警,总得有个过渡。
“好。”
晏鸿达应得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四周一圈领导,无论省厅还是地方,脸色皆有些微妙。
你们就这么把我们无视了,连问都不问一句意见?
虽心头腹诽,但级别够分量的人,都清楚林逸是谁。
有些人,甚至隐约知道他背后的另一重身份。
因此没人敢吭声,因为资历不够。
若林逸真亮出那个身份,毫不夸张地说:
在座诸位,全是晚辈!
“走了。”
林逸朝江国源和省厅众人颔首致意,晏鸿达笑着跟在小老弟身后离去。
人情世故,懂一点就够了。
半山腰总是拥挤不堪,不适合我们。
想和我们一起走,就往山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