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抹天光消失在天际。
明家庄园内灯火通明。
明悦坐在长桌另一侧，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挨在一起的两个人。
她原本打算办一场派对给明啸庆生，但他不愿意，无奈之下，只好一切从简。
温聆坐在明啸身边，有些不自然。
这是她第一次给除了六芒星队员之外的人过生日。
这个人还是从海岛监狱里杀出来的煞神。
她的脑海中飞速过了一遍和明啸相识到今天的回忆，一切就像是一场看不到结尾的戏剧。
温聆侧目看向明啸，对方正好也看过来。
水晶灯在他幽暗的眸中投下一袭光点，看上去削弱了不少凌厉感。
温聆莫名想起今天他站在那块碑石前的身影。
早上办完母亲的葬礼，晚上过生日，会是什么感觉呢？
思索间，佣人将做好的蛋糕端上来。
明啸的目光移过去。
蛋糕精致而细腻。
沈月柔刚过世那几年，他没有再过过一个生日。
明悦的躁狂症非常不稳定，他每天都在担忧中度过。
明向安更是想不起自己儿子的生日。
十一月二十一日，和每一个普通的日子没什么区别。
甚至还要提防明向安喝多了回来，会对他们姐弟俩拳打脚踢。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他夺权，掌控明家。
从那一年起，明悦每年都给变着花样给他做蛋糕。
今年是第三个。
明啸眉宇间噙着几分难以窥见的柔和。
他贪恋这一时的安宁，希望今后的每个十一月二十一，都有姐姐陪着。
明悦双手交握，病态苍白的脸上洋溢着浅浅的幸福。
“弟弟，蛋糕上的字是姐姐和温聆一起写的，喜欢吗？”
明啸凝视那四个字，嗓音低沉且磁，“难看死了。”
“我知道，你总是口是心非。”
明悦不怒反笑，“你越嫌弃，就说明你越喜欢。”
明啸闷笑一声。
他凌厉的剑眉微微挑起，转而去看温聆。
“是吗？”
他怎么不知道他越嫌弃就越喜欢？
明悦心中欢喜，亲自给他们倒了红酒。
“弟弟，姐姐今天能喝一点吗？”
“不能。”明啸毫不犹豫回答，并拿走了她的杯子。
明悦轻哼一声。
吃过晚饭，温聆主动起身在蛋糕上点了蜡烛，随后关掉灯。
暖色的烛光在明啸的棱角分明的俊脸上跳动。
忽暗忽明间，他的神色也被衬得让人看不真切。
他紧紧盯着摇曳的烛火，似是在透过其中在看别的东西。
温聆知道他在想谁，还不止一个人。
因为明向安还活着。
“明啸。”
明悦温柔呼唤他的名字。
明啸眼睫微颤，仿若大梦初醒。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漫不经心地轻抚手边的酒杯。
“我拒绝做许生日愿望这种蠢事。”
明悦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勾唇浅笑，“那你给姐姐许一个，沾沾你寿星的光。”
温聆抬眸。
明悦看着明啸的眼神无比眷恋。
明明是一片温馨，她却觉得这个场景有些压抑。
明悦断定自己是活不成了的。
她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和明啸相处。
“你替姐姐许一个，没准就实现了呢？”
明悦起身走到明啸身前，握住他的双手，让他双手合十。
“别说出来哦，说出来就不灵了。”
明悦摸摸他的头，“你要是贪心想多许几个也可以。”
温聆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不禁想到，此时的明啸，应该是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