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校的三好学生 第179章 南行仙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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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历3年,浱州。宣冲接到了一封朝中诏令。诏令默许了宣冲北上进军消除瘟灾的合法性。——看似是给武家一个台阶下,但实际上是限死了武家军。报复棘州等地诸侯的行动变得师出无名。

同时宣冲还收到了一封来自速旺的密信,宣冲看了半天看不懂,也没有在意,随手放在不重要的文件档案中,放入书房中罗列。

而刚好可以进入书房的杨三娘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从档案中抽出来这封信件,遂对宣冲问道:“夫君,这朝中权臣给你密信,你怎么能随意乱放呢?”

宣冲看了一眼她抽出来的文件,下意识以为自己泄密了重要文件,想要拿走;但看到是信件后,则是放下手,对杨三娘道:“权臣?一座不知还能撑几日的冰山罢了,过去的旧账(怂恿棘州等势力抢夺浱州)我还没和他算呢。他跑过来攀扯我,我懒得理他。”

杨三娘捂嘴笑了笑,她知道宣冲并没有了解这封信的内涵。

作为“千篡”,她可是能看出里面“万变”谋算出的草蛇灰线。

速旺在信中重重隐晦的威胁,试图提示武飞明白什么。但是这位“守密者”的一切努力,是抛媚眼给瞎子来看。

宣冲远在浱地,忙着为岭南和浱地的列车道筹款征地,忙得焦头烂额;完全不知道速旺这货在提“简单谜语”到底是在说啥。

宣冲只感觉这货是在讹自己。但不知道他凭啥讹自己。

当年对于李女梦中脚踏地后,被系统告知“多了一个儿子”的事情,在宣冲认知中那事情早就完了。

当年宣冲以为那妖女此后就老老实实养儿子去了。

话说弱女子,宣冲还是得管一管,但是妖女嘛,能力强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宣冲可不知道她凭借自己努力上进,二婚带娃嫁到宫中去了。甚至给自己那便宜儿子还混上了一个“济王”的封号。

看着宣冲一无所知的样子,杨三娘嘴角一直是挂着笑容。

宣冲懵圈:“你笑什么?”

杨三娘嘟着嘴:“我喜欢笑,不行吗?”

在宣冲离开书房后,杨三娘收起了这份信件,看着宣冲的背影,“夫君,你真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呢。”

…灯火闪烁在武飞身后,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天佑历三年二月的一次朝会上,当御史上奏武氏在南方弄邪,为祸一方,需要朝廷下旨夺爵时——原本一直奉行打压武氏兄弟宗旨的速旺,这时候却把问题给压住了。白玉台阶上,速旺替灵帝宣旨:浱地之事只是武撼峦失察。

速旺无形中想要给宣冲表示一下姿态,示意可以合作。但是他这打算注定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西边的宣冲是一点都不知晓自己现在沾染的是“秽乱后宫”这档子事。

反倒是他速旺,由于被上了咒,心中被紫色荆棘锁住了灵魂,被欲说却不能说的感觉折磨着。

不得不死死地捂着“济王是武飞的种”这个劲爆的秘密。

“秽乱宫闱”?不不不,世人皆知,这是灵帝他老人家还是周王监国时,强行纳娶了武飞的未婚妻。李家的家仆去私下找武家商量这件事的时候,还作了一把妖,结果武飞的家臣当街愤而斩了李家家仆头颅。

甚至当年,各路御史弹劾武家纵奴行凶的风波,还在大街小巷说书人嘴里絮叨呢。

再者就是,李妃被周王纳时,武飞在干嘛?一直是破伐昊国,在北境为大爻征战。

所以就算事情爆出来,爻都的众多大人们该如何对天下解释:武飞是怎么分身两地,一边在北边渤郡吃砂子,一边怎么窜上贵妃的床?

这几年,哪怕再黑武飞的史家们,都只能忙着编排这武飞在北边是如何不要脸,和昊国将军互送礼品有一腿,如何残暴耗尽渤郡民力征伐,这剧情已经排满了。

如果再黑宣冲如何用飞遁手段从渤地返回爻都,跨越宫禁。哎呦嘿,后世众人将如何看这史书?会怎么说?史官也是要脸的。

况且就算真的掰扯清楚,百姓们眼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大征、发册、奉迎这些流程,灵帝走了哪些?李氏就是当年没走完流程,然后被北静王府所拒。

周王监国时,暗中遣黄门外出强抢民女,百姓为什么没有被选中的欢喜?因为大家知道周王就是买个倒模,用完就扔了。而当年被强抢的百姓也不是完全小门小户,都是大宗的旁支,养了女儿是指望着去联姻其他宗族中的主支,现在变成了周王用过的废弃物。心里不藏着一点不满是不可能的。

若是现在真的爆出来,李氏子不是灵帝的种?这些爻都中百姓们会对荒谬的事实幸灾乐祸。甚至会暗中戏谑,天子失德,何以理天下?

而天子失德了,天子不会死,但速旺这个近臣可是罪无可赦。

此时灵帝过继的子嗣们已经被速旺得罪完了,现在就算速旺想要掉头,也找不到回头的路。

在下朝时,速旺又来到了震宫的风雷传讯台上,没有等到武飞的回信。

他想拉武飞作为盟友的企图破产,他不禁扭头看着宫中李妃的方向咬牙切齿:“你(李氏)到底是怎么凭空怀上了武飞的种的?!”

毕竟古人无法理解四十世纪先进的播种方式。

…大儒们对山河人文割席…

宣冲现在没工夫来理解朝廷和各地世家给自己送来的拉拢和威胁信件。从战略角度上,在确定各方局势稳定后,宣冲抵达了奋行城,召唤出了孔雀,集结了一支队伍朝着南方蚩尤兵区域飞过去。

除了宣冲本人骑乘的孔雀外,乘坐太月鸾,以及木质御风飞鸾的,一共是五个空中大型飞行器。队伍越过灵江以南,降落到兵站补充了粮草,随后又整编了一批五百人的鸦人队伍。

这些南下的队伍都是好手,都多次进入过南方山林深处。而这次宣冲带队南下也不仅仅是取了武器就走,而是为将来南征打前站。

宣冲这次南下并不是探险队,探险队人数再多,考虑的事项就是局限于每个人,负责好自己;探险失败撤退后,是一个个人抱团。生病受伤的人直接甩掉即可。

而一支部队,哪怕再小的规模,也要考虑最极端情况下,维持住战斗力!战斗力是需要信念来保障,而信念就是集体主义不抛弃不放弃。

一旦发生非战斗减员,需要安排撤退优先级,安排接应。调动包括外交在内的一切力量托底。

作为军队的统帅遇到任何压力,都不能急吼吼失了方寸,每一个命令都需要严肃可行性,都要精准量化时间和地点的范围。

在预测到危机时,统帅针对风险任务给下属布置行动要有明确数字标准,不能有任何模棱两可。

“尔等随机应变”这句话在前线有余量时,才能下达。危急时刻统帅必须要有担当,给予明确的命令。

…临近四十,不予他人惑…

巨鸟的翅膀在天空扇动,马匹在丛林中穿行;而当地向导则是带着队伍在河流上航行,陆水空三路齐进。

在宣冲统帅下,一路上非常平稳。纵然前路出现奇怪的风暴,怪异的林火,瘴气。但这些异常现象并没有造成多大阻碍。

在这些干扰下,队伍向导都能根据先前探险预留的标志物辨识方向。

并且宣冲本人也能通过星光,确定自己方位。

这样一支巨兽,法师,铁甲兵团,笔直进军,让制造各种异相的宵小们心急如焚。

消耗了半个月,顺着灵江一路向东然后折转南下时,兵团已经寻觅到了蚩尤山,这是一个倒扣的山包,山包上如同套着网格罩一样,是一片片规则六边形纹路的铁锈带。

确定抵达目标后,宣冲并没有下令进入,而是所有队伍休整三日后再说。

就在这时候,嘉木德走过来对宣冲说道:“大人,这附近风雨很不正常。”

宣冲望了一下远处霞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招来了白刃锋。

白刃锋很干脆道:“大人,这是望恒宗的人。此处距离人间道颇为遥远,而你麾下的大军不过千。”

宣冲点了点头道:“你能不能和他们说一说,咱们别斗了相忘于江湖不好吗?”

白刃锋瞧了瞧宣冲表情:“我是可以说,但是大人,你真的觉得能和他们一笑泯恩仇吗?”

望恒宗恨不得宣冲就这么在云游中嗝屁,浱地的气运就此被斩断。

宣冲感慨道:“话还是要说的。劳烦仙长走一趟。”

白刃锋点了点头:“何来劳烦。”

话音未落,他化为一道红光,从这五百人煞气军阵中,卷起一道灵煞交杂的剑芒冲天而起。

这就是卡在了练气二十八层的状态,法力密度不下于结丹,但是由于混入了煞气高度不稳定,所以没法凝结。

宣冲昂起头看着远方云端那儿霞光碰撞,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扭头对队伍中所有人吩咐道:“各干各的,在这里扎营。”

随行的嘉木德说道:“将军,我们不去帮忙吗?”

宣冲:“你怎么帮?你慢悠悠地派兵过去追,人家修仙者就瞬息千里跑了,然后你被人家分瓣梅花计后,咱留的营地就被修仙者们半夜卷起一道狂风吹的七零八落,亦或是火烧连营!”

虽然灵气会避开煞气,但是如果煞气规模不足,亦或是行军路途中处于人迹罕至的地方,会遇到一些水火之灾,亦或是天落流星,地陷城墙。

宣冲对周边军士们说道:“只要按部就班,就不会失了蹄。”

宣冲开始了作息调整,由于气血的损失,以及舟车劳顿,体内很多系统不稳定了。

队伍设置了四个营地,分别在山上,水源处,靠近丛林边。四个营地之间距离平均在一百丈之内,互为犄角。

宣冲本人,白天靠着水,安静地休息,凌晨和傍晚观星,有时则是在林边休息。

…阵盘定、煞气踞…

望恒宗宗门修士一路跟来,他们掐算中,宣冲这支五百人队伍是要到南方拔出一个滔天的杀伐之气。故想来阻止。

如宣冲所猜测的那样,灵气和煞气如果相互之间到了一个此消彼长的临界点,兵家会被仙家掀起的天灾所害。

但是宣冲一路上遇山开山,遇水架桥,沿途的部落兵站都响应,如王者出行。

何为王者?煞气本质是损不足而奉有余,使被损的一方甘心作为臣民来供奉,以对峙天道,这就是王。

故宣冲这五百水陆空出行的小军队,在跨越南疆时,修仙者们依旧是无法调动足够灵气,影响这一行人。

直到走出灵江南方三百里处,步入丛林。也就是到了这里,宣冲的王者之气才衰竭。

即,现在修仙者们是可以通过道术,来给宣冲南下的大军制造一些意外,例如狂风中卷起大火,亦或是洪水漫过。但只能远远波及;远不到上古阐截相争时,直接摆下阵法,凭空造出一条河流,一片流沙沙漠,乃至沼泽来阻大军去路的程度。

宣冲摆下的营阵相当有水平,营盘交替相望,每一个士兵的视角都凝视着外围风吹草动。

营中戒备的“杀伐之气”是交替扫荡周围,只要阵法不乱,修仙者依旧是没法动用灵术。

接下来,此处已经被南疆探险队立下碑;而此地碑文,只要每隔十年都被人所读,那么此处就是人间道范围。在人间道中,只要五十个军士的目光注视,筑基以上的仙术就用不起来!

宣冲这个营盘守备森严,任何风吹草动,肯定会引起警惕,夜间狂风也好,亦或是火苗也罢,仙术都难以奏效。

…亦如阐截在界牌关下…

来自各宗的五十三位修仙者,或驾驶灵舟,亦或骑着灵兽,看着武飞那“四镇杀伐”大营时,突然之间一道剑光从阵法中疾驰而来。

白刃锋停在了他们面前,朗声道:“众位道友,将军有令,与尔等本无仇怨,尔等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行贼匪之举!”

凛剑宗一位修士则是走出来:“此言差矣,天道有常;南疆封印之物一旦出世,必将祸乱天下,我等奉天意行事,武飞逆天行事,还请你切勿自误。”

白刃锋:“你等所封印就是顺应天道?那么数月之前浱地百姓受到瘟疫灾劫,尔等不但不救民,伐祸乱之源,反而隔绝一州山水流通,何也!”

这位剑修皱眉想要开口解释,然而回应他的是一道无双剑光。

白刃锋没打算辩经,只不过是引导对手自辩,剑修一旦开口辩论,剑意就是最弱。于是乎当对面一开口,剑招就杀到了。白刃锋斩落对面剑客后,高呼道:“尔等不妨试试我剑!”

在霞光碰撞中,剑芒和雷霆开始碰撞,诸多修士们组成的祥云被一剑劈开。

白刃锋一道剑光横扫了诸多修士,在过招三十下后,修士们发现白刃锋的剑气发出后并不会消失,而是开始组建阵法后,则开始道:“此人已经入魔,我等分开走,回宗门搬救兵。”

灵气传讯飞回各大宗门,而修仙圣地主峰敲响了宗门遭遇重大危机的警钟。

…斗法跨越千里…

因为啊,此时此刻,杨三娘端着印绶,看着脚下的版图。她是比对浱地的人道之力对于周边山水的距离。

她举起了莲灯,与此同时灯火中现出显道人的气息。

显道人蛊惑道:“你拿到了一州气运了,很好,很好,快祭了他。”言语中仿佛叙述着如何美好的场景。

杨三娘“沉沦”其中点了点头:“是该祭,先前那些仙宗好像布阵崩了一次,他们又在更外围布下了天罗地网组成困龙南飞之势。”

显道人:“你说什么?这个阵是我布置的。(各大仙宗现在显道人正用着呢)”

杨三娘举起了手里莲灯:“是啊,这个局是你在布置,但是我为什么要寻着你的谋划执行呢?”说到这,杨三娘嘴角挂着笑容:“要有变化,有创新。”

显道人仿佛突然醒悟:“千篡,你想和我作对!”

杨三娘:嗯,不是我和你作对,而是我们本就看的不是一个方向啊。

杨三娘捏了一下灯火,此时原本正在大地中流窜不定,被净化的冒火的金斗,陡然朝着爻都飞过来。

这时候,显道人瞳孔中倒影出这样的画面,他堕入一个大坑中,地砖中冒出了大量肉质的触手,脓包不断在地下长出,并且随时能听到下方和蔼的笑容。

而每一次笑声,墙壁都在如同肥肉一样抖动,地砖如同疮疤一样裂开,喷射着不知名脓液。

显道人努力摆脱梦境咬牙切齿道:“千篡!”

杨三娘很无辜地抬起头看着天空上正在缓缓合并的邪月,缓缓道:“老帅(武撼峦)生前说过,永远给你留一个位置,这个位置我给你保留了。”

显道人感觉到另一股邪月力量照射在自己身上,已经没法说话。

浱地被设计成了“绿色邪月”腐蚀,宣冲在解决一切后,因果会逐一反噬。

各大仙宗会出现问题,但最终幕后黑手显道人要是能够“安稳”,那么杨三娘也就是白修了这么多年“变化之道”。

杨三娘此时瞳孔中闪烁金色的目光,对显道人说道:“师兄没事的,你身上只是普通变化,要不我拉一把?”

此时已经被脓包覆盖的显道人,双瞳中,也被倒映着金色,这是显道人被两股邪月快压成变异混沌卵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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