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娇第二天请了假。
顾瑾说有要事商量,她必须在场。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餐,他们前往医院。
到了盛暮北的病房,盛娇看到了邋遢的盛博峰。
他的腿还是瘸的,在病房里,帮盛暮北洗水果,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盛娇进入房间,看到他,怔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盛博峰垂着眼眸,走到盛暮北的床旁边,然后坐了下来:“吃吧,你最喜欢吃梨子,这是我在附近最好的水果店买的,水分包足的。”
原来因为盛妙心争吵的兄弟两个,在一起患难后,反而成为了彼此的支柱。
盛暮北拿着梨子,有些慌张,跟盛娇解释:“我也是看新闻,知道他来这边的,就试着联系一下……你不喜欢他在的话,我让他走。”
盛博峰想要说他太看盛娇的脸色。
但是想想自己能在这里,全依靠顾瑾,当即便咽下了心中的不满。
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要什么尊严呢?
“医院又不是我的地盘。”盛娇说了一句,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来,从包里拿出电脑,然后处理手头上的事情。
顾瑾和慕容君也在一旁坐下来。
“你在商场那一闹,虽说让盛妙心最近不敢出门,但往往达不到威胁她的程度,能有什么办法,让警方那边确定她的身份?”顾瑾问盛博峰。
盛妙心的情况,只有盛家的人最清楚。
盛博峰开口:“我昨儿回了一趟海城,去看了我爸妈,问他们怎么确定盛妙心的身份,他们说在医院那边应该有收录新生儿的一些资料,但是我去问过,没有盛妙心任何的信息。”
“这么说来,其实盛妙心出现在你们家,也不是偶然的失误,而是必然的。”慕容君接了一句。
盛娇默默听着。
盛妙心背后的势力,应该是比较庞大的。
“她都逃到国外了,还能再回来,林家是否知道她的身份,这依旧是个未知数。”顾瑾手指敲着膝盖,语气里都是冷意。
“我们跟林家的关系都不好。”慕容君看向他。
顾瑾几乎把京市这边有权有钱的人,都得罪光了……豪门与豪门大家族之间,都有联系。
而顾瑾动了顾掖,等于动了京市半个有钱圈子。
这些人要怎么对付他,他们尚且不知道。
“你们跟谁家关系怎么样,我不管,我只针对盛妙心。”盛博峰声音嘶哑地开口。
“我就不明白你了,当初为什么那么偏袒她,我都说了她有问题——”
“那事情都过去了,现在追究责任是无意义的。”盛娇打断了盛暮北。
盛暮北默默吃梨子。
“确定不了盛妙心的身份,等于没有无法定位啊,她再怎么闹腾,咱们也只能看着。”慕容君忍不住叹息。
“要不,你和夏雪再聊聊?”顾瑾开口。
慕容君顿时翻了个白眼:“你让兄弟出卖色相,找个差不多的,干嘛非得是她?”
“如今也就她最合适了,她跟你聊过一段时间,跟娇娇关系也还可以,正好又是骄纵小公主,你要跟她关系好了,她能不带着你回家?”顾瑾唇角带着笑意。
“这样对慕容是不是不大好?而且,夏雪除了品德不怎么样,但不会干像盛妙心这样的事情,还是有区别的。”盛娇觉得利用夏雪,还是不大好。
“算了算了,娇娇妹妹一帮我说话,我就想妥协,回头我再和她聊聊吧。”慕容君语气里满是无奈。
盛妙心的存在太危险了。
他也担心,下次是盛娇,或者顾瑾。
生活中的意外谁知道呢?
人为财死,盛妙心足够狠毒,一旦动手,肯定是抱着让对方死的心的。
只要钱给得足够多,对方不一定会拒绝,哪怕坐牢,枪毙。
“跟夏雪商量一下吧,我觉得把人家当工具不好,而且她还是我同学。她跟盛妙心也不对付,不一定会拒绝你的。”盛娇跟慕容君说。
顾瑾思虑片刻,还是点点下巴:“行啊,慕容,这就靠你的魅力了。”
“既然说开了,那就好说了。”慕容君也不想去利用夏雪,况且,他也不喜欢夏雪。
但如果单纯是合作,倒是可以试试。
盛博峰在此时问顾瑾:“那我呢?”
“我会盯着盛妙心,她出现在公众场合,我就让你过去蹲着,多来几次。”顾瑾说,“不过,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盛博峰愣了一下,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从回来到现在,他都觉得,所有人都觉得他该死。
因为他的私心,爷爷死了,盛暮北现在躺着,半身不遂的,父母在牢房里。
他虽然自由了,但是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出去一趟,还被自己曾经的兄弟认出……对方嘲笑他。
盛博峰也觉得自己该死。
但是顾瑾却让他注意安全。
即便他知道,这只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他,但他还是不免触动。
他总算也有点用,不是吗?
盛娇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从来都不同情盛家的人,盛家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
聊完后,盛博峰站起来,看了一下盛娇,然后才低声说:“那我先回酒店了。”
“有人跟着他吗?”盛娇问顾瑾。
“暗中派了保镖,你放心好了。”顾瑾唇角带着笑意的说。
盛娇点点头:“那你回酒店吧,医院这边有人照顾着。”
盛博峰不舍地看了一眼盛暮北,然后转身,一瘸一拐往病房门口走去。
他走得很慢。
盛暮北看着,眼眸湿润了起来。
“你们兄弟觉得自己凄惨,就好好努力,把盛妙心绳之于法,别让她逍遥法外了。不过你们还算好的,老爷子才是真的白搭上一条性命。”顾瑾坐在椅子上,语气不紧不慢地说。
提到老爷子,盛娇内心对盛暮北和盛博峰那点微末的同情,瞬间消失了。
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盛博峰,还有盛妙心。
盛博峰没说话,内心的愧疚却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回来疯了一段时间,在沉寂后,他只有无尽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