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大道祖 第390章 逝川河,时光?(4000)

青木山下。

一道银光自天而落,停留百米长空。

飞舟悬浮,张元烛、法言、法定俯视着新的天地。

树木茂盛,溪水清澈,灵气充沛,不时有鸟兽鸣叫。

法言欣赏着眼前风景,神情温和,红唇微张:

“道兄,这便是逝川平原中部,也是青阳斋坐落之地。”

“传闻那条贯穿古史的逝川河,最后便是于此地干枯,消散于世间,因此诸道统亦称这片地域为逝川河床。”

女子声音柔和,诉说着一段古老的岁月。

张元烛负手而立,衣袍随风翻飞,眼眸深邃如星空。

“逝川河,想来是一片很有趣的大河。”

能让千万里平原以此为名的河流,自然不俗。

闻言,法言轻笑,手掌伸出,指着辽阔河山。

“自然有趣,那是一条比太荒时代都要久远的河流,天地孕育而生,传言带着时光的伟力。”

“可惜,它在我们时代之初,干枯了。”

“岁月吗?”

张元烛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震撼。

天地之间,时光向来是最难领悟之物,亦是最玄妙、深奥之法则。

当然,他始终坚信没有无敌的道,只有无敌的人。

阴阳之路,在他手中亦可纵横世间,横推千古,败尽诸敌。

思绪间,张元烛脚掌轻跺甲板,飞舟开始向前行驶。

无论多么玄妙的河流,早已逝去。

于他们而言,早些离开这片地界最好,青阳斋山门坐镇于此,终究有些不便。

法言双掌合十,头颅微侧,望着青年俊朗的脸庞,红唇勾勒,低诵佛号。

此刻,张元烛余光望着身下不断划过的山川、古林、山川,心中却在思索修行之事。

炼体法已经突破至第八重,需要淬炼灵识,自肉身之上更深一步,淬炼的手段却更加爆烈。

赤血雷蜂、融灵花、无尾黑蛇,这便是淬炼灵识需要的毒物。

每一种都是剧毒之物,撕裂灵识,污秽意志,却在《九劫雷罡体》修行中,称为炼体宝药。

先破而后立,灵识自然更加强横。

至于破了之后,无力恢复,潜力也必定大损。

张元烛回忆起炼体法记载的内容,嘴角抽搐,难怪这部功法创立以来,修成者几乎于无。

每一次炼体都相当于刀锋尖起舞,随时可能失败。

当初若非炼体法稀有,《九劫雷罡体》修行速度极快,他也不选择这部炼体功法。

呼~

轻吐一口气息。

他开始思索然如何获得这三种毒物。

逝川河床繁华,路经仙城时,可以暂且停留,进行打听。

正在思绪时,张元烛将目光垂落,俯瞰向下。

流淌的血色、断裂的残肢、破碎的房屋,一片死绝的村镇,映入眼帘。

法言同样看到了如此一幕,眼眸微凝,仔细观察后,低语:

“皆是凡俗,无一修士。”

“会是魔修所为吗?”

纵使经历过各种惨烈场景,女子心中依旧充斥怒意。

他们一路走来,征伐连天,却从未出手屠戮凡俗,所斩杀尽皆追杀修士。

张元烛摇了摇头,手掌探出,轻轻一招。

一缕雾气**骸中浮现,飘落掌心。

“妖!”

青年神情淡漠,五指合握。

嘭~

雾气炸开,消散不见。

“正道之地凶残的妖兽早已被清除,纵使有所残余,也被驱赶在偏僻恶劣之地,作为门下弟子试炼之物。”

法言眉间紧皱,眼中带着不解。

张元烛手掌落下,搭于长尺,眼神平静:

“去看上一眼,便知道了。”

他在魔土,经历过惨烈百倍、千倍的人间炼狱,也亲自出手血屠百万生灵。

但从未变得冷漠、麻木,对于世间万物,始终心怀怜悯,力若所及.

他愿意出手!

声音还未飘落,银舟已然调转方向,疾驰而出。

法言、法定神情复杂的望着青年,本以为会漠视,却在第一时间选择了出手。

银舟横空,顺着妖气不断追逐。

一处处村镇、凡俗居住的城池,化为废墟,血色染红了大地,到处都是残肢、碎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整整过去半天,巨大的轰鸣、咆哮,自天地尽头传递而来。

银舟速度不变,转瞬之间,已然越过百里河山,映入眼帘的是一场人与妖兽的征伐。

十数道身披金色道袍、带着云纹道冠的筑基修士,在一位金发老者带领下,围攻于一头熊妖。

金色剑光密密麻麻布满天宇,如云似晚霞,好似一缕缕丝线,不断绞杀熊妖。

可惜,那头熊妖太过庞大。

身披银色皮毛,脚踩山河,身躯探入云霄,头顶大日,一声咆哮。

山河炸开,剑光堙灭,一道道身影喋血后退。

而十数名修士强行止住身躯,浴血向前,疯狂攻伐。

“冯薛,汝这小人,竟为了一人私愤,打开禁制,放走妖兽,我若能存活,必然宰了你。”

“大道在上,金霞门有罪,门人无能连累千万生灵死绝。”

“熊妖,你敢屠戮苍生,必死无疑,诸位同道当斩之。”

或怒骂,或哭泣,或愤恨。

一声声长啸震动天宇,一道道剑光纵横苍穹,斩向熊妖。

“一头凝煞境迈出第二步的熊妖,还有初入凝煞境的道人。”

法定轻语,眼眸中带着凝重。

一旁的法言,面露厌恶,轻语:

“有些宗门确实会培养珍贵妖兽,作为护持山门之物,却也会留下种种禁制,避免妖兽作乱,看来金霞门这头熊妖失控了。”

张元烛立身舟首,望着坐落在远处的城池,两方征伐之下,近乎要化为死域城池。

凡俗终究太过弱小,修士之间的征伐于他们而言,比天灾都要可怕。

几个呼吸之间,一道道璀璨剑光被熊妖拍灭,就连冲杀最前的金发老者,亦被生生撕裂,血染天宇。

小境界之间,差距实在太大,非盖世人杰,不能跨越。

“老祖!”

数声悲嚎声下,残存的剑光愈发璀璨,其上金光仿若在燃烧一般。

杀!

敢来此地除妖,皆非贪生怕死之辈。

银熊兽瞳垂落,狰狞而暴戾。

熊掌徐徐抬起,滚滚妖气,如雾汇聚,化作覆盖天宇的巨掌。

“人族,我要屠尽你们。”

巨掌压下,如天倾覆,不可一世。

一道道剑光熄灭消失,巨掌向下,要拍灭数百里内人族。

这一刻,残存的修士悲泣,一位位凡俗跪倒在地,绝望充斥每一寸角落。

张元烛立身甲板,昂首上望,他目光平静,并无太多波澜。

青年手掌徐徐抬起,五指张开,一缕缕紫色雷霆自指尖绽放,宛若液体般流转。

一步迈出飞舟,五指合握。

天地、日月、万物都在瞬间模糊,尽入掌心。

“孽畜,接拳!”

举拳向天,轰然击出。

轰隆!

天地翻转,明明是自地向天的一拳,于众生眼中却自天宇击出,砸下妖熊。

这样的场景太过骇然,颠倒了时空,混淆了方位。

银熊兽瞳狰狞,俯视着那如蝼蚁般的赤影,仰天咆哮。

“人族,死!”

缭绕着妖气的手掌,暴涨一圈,拍击而出。

一拳一掌跨越长空,瞬息之间,狠狠装撞在了一起。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下,拳光与妖气交织,疯狂磨灭彼此。

片刻僵持,拳光淹没妖气,击穿熊掌,冲刷向前。

吼~

银熊怒吼。

玉色盾牌自熊身飞出,急速膨胀与山岳同大,挡在身前,迎向了拳光。

拳光向前璀璨而耀眼,拳锋无匹,轰然砸下。

霎时间,万物消失,拳光占据了唯一,充斥所有生灵视野。

一道赤影,迈步向前,登天而上,接连出手。

拳光与雷霆交织,不时钟声响起,熊妖的哀嚎自各色光辉中传出。

不知过去了多久,所有存活的生灵,隐约看到光辉中,有一道修长的身影撕裂妖兽,沐浴着兽血。

砰!

如山岳大小的银熊,断成两截,跌落在地。

血色如瀑布般流淌而下,染红山河。

妖兽残骸急速缩小,很快便化为三丈左右的残躯。

张元烛身影落下,脚踩兽颅,扫视四方。

他身躯修长,赤袍染血,乌发乱舞,一双眼眸映照着日月星辰,带着强横至极的压迫感。

咻!

一道身影暴射而出,化作剑光,极速逃离。

“前辈,勿要让叛逆逃离,就这小人破开妖熊禁制,千万生灵为之死去。”

有人高喊,眼中充斥刻骨恨意。

张元烛眼神闪过一丝冰冷,手掌抬起,五指摊开,金光钟浮现。

手掌轻轻晃动。

咚!

一声钟鸣,逃窜的虹光猛然一滞。

随即,光辉破碎,身影如同折翼的鸟兽,跌落大地。

与此同时,法言驾驭着飞舟,将其提起,来了青年身前。

砰!

随手一甩,逃窜者滚落于兽血中。

“其身上之怨念、恨意滔天,作俑者应是此人。”

张元烛目光垂落,望着瘫倒在血色中消瘦中年,对方面色苍白,眼中带着惊惧。

此刻,数位身披金袍的修士,挣扎起身,向着此地而至。

边走边开口:

“前辈,此人乃是我金霞门一位长老,不过于另一位长老发生了些口角,便丧心病狂的解开妖熊禁制。”

“血洗山门,屠戮苍生,我等与太上长老一路追杀至此,尽皆做好身死道消的准备,没想到还能苟活一命。”

张元烛沉默,仔细观摩着倒地的消瘦中年。

仅仅因为一次口角?

这样的理由是否太过荒诞,太过可笑。

法言也自金霞门修士解释中察觉了异常,双手合十,淡淡佛光一闪而逝。

随即,对着张元烛点了点头,传音:

‘他们没有撒谎。’

青年脚掌抬起,踩在敌手头颅,一缕缕雷霆蔓延而下,缠绕躯体。

啊啊~

凄厉的哀嚎,伴随着焦炭味,在空气中传递。

残存的三位筑基修士面露快意,若非有恩人在此,他们都想亲自出手折磨敌人。

并非残忍,而是金霞门、凡俗死得太多了,亲人、朋友、师长几乎都死了。

恨不得将此人魂魄抽出,放于灵焰中灼烧。

不知过去了多久,雷霆散去,消瘦的中年周身一片焦黑,皮肤、内脏、骨骼都化作焦炭,只剩最后一口气。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嘿,我也不知道。”

中年竭力抬头,化作焦炭的双眼,空洞的望着天宇,断断续续的开口:

“不过是一场普通争吵罢了,道途不同,却心生怒念,做下这般事情,好似梦幻一般。”

话语飘荡之际,中年已然没有了生机。

张元烛眼神幽深,似乎想到了什么。

手掌挥动,收起妖兽残尸,步伐迈开,向着银舟走去。

“前辈等等。”

一声呼喊叫住了青年。

砰砰砰~

三名修士同时跪下,以头磕地,声音沙哑。

“前辈斩杀妖熊,除去叛逆,于我金霞门有大恩。”

跪倒在中间的修士抬头,双臂举起,一件件灵物自储物袋中飞出,悬浮头顶。

“宗门遭遇重创,只有这些灵物可作为报酬,希冀前辈收下。”

“斩杀熊妖,只不过是我想罢了!”

张元烛迈步向前,并未停留。

若非金霞门浴血搏杀,太上长老、十数位筑基大修战死,此事又有蹊跷。

他必然登临一趟金霞山门,覆灭其道统。

‘千万黎民的血与骨,不应该这般算的。’

张元烛心中轻语。

一跃而上银舟,法言紧随其后。

跪倒在地的三位修士相视一眼,同时高喊:

“不知前辈名号,我等也方便供奉于山门,日夜跪拜、祈祷。”

飞舟横行天宇,很快消失不见,唯有一道低沉的声音,飘落而下。

“灼阳法脉——张元烛!”

“张元烛?”

“这位前辈的名号,有些熟悉。”

有修士喃喃,脑海中划过一个个念头,最后停留在了一追杀情报上。

面色剧变,化作了骇然,惊呼出声:

“旁门左道张元烛,那个杀戮成性的疯子。”

反应过来的同门,亦是面露震撼,不知所措。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们才平复内心翻腾的情绪,开始收敛同道尸骨、灵器,清理山河血色。

最后,又前往一旁城池,梳理建筑废墟,重立城墙。

一切处理完成后,才顺着追杀而来的路途归去。

一路收敛尸骸,一路清理废墟。

三位残存的修士,每一人都面露歉意,带着悲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