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剑势如狂风暴雨,冷笑打断。
“现在知道?太晚了!”
源九魇肺叶受创,内力运转严重滞涩,连最擅长的忍术都难以完整施展,实力大打折扣。
但即便如此,出世境的强大体魄和战斗本能仍在!
这是一场极其惨烈而焦灼的战斗!
江离将自身功法发挥到极致,精妙绝伦的剑招、层出不穷的手段、以及对战斗时机的精准把握,竟勉强弥补了境界上的巨大差距,与重伤的源九魇打得有来有回!
源九魇越打越是心惊!
他发现自己虽然力量层次占优,但对方的功法路数,与出招时机完全碾压他一筹!
自身的伤势成为了他最大的掣肘。
每一次交锋都凶险万分,让他疲于应付!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炷香,却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
“结束!”
江离抓住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体内所有力量孤注一掷,剑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瞬间破开了源九魇所有的防御!
“噗——!”
长剑透心而过!
源九魇的动作骤然僵住,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与不甘,瞳孔中的神采迅速涣散。
“不可能...区区半步...”
话音戛然而止。
江离猛地抽回长剑,随即用尽最后力气,一脚将源九魇尚未倒下的尸体狠狠踹向对面东倭大军之中!
“嘭!”
沉重的尸体砸落在东倭军阵前方,溅起一片尘土。
刹那间,原本喧嚣的战场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东倭士卒都看到了那具胸口有着恐怖贯穿伤的尸体——那是他们的顶尖强者,出世境的源九魇!
主将战死!巨大的恐惧和士气打击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东倭军阵!
江离强提着一口气,拄着剑站立,黑袍下的脸色早已苍白如纸,但他依旧用冰冷沙哑的声音,对着陷入恐慌的东倭大军喝道。
“再有敢寸进者——形同此僚!”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清晰地传入每个东倭士卒耳中。
东倭大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和迟疑,开始不由自主地缓缓向后溃退...
眼看敌军暂退,江离再也支撑不住,身形微微一晃,瞬间闪身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远处一个无人的残破箭楼角落。
刚一站定——
“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压抑不住的鲜血,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墙壁上,捂着剧痛钻心的胸口,黑纱下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出世境...终究是出世境...
他心中一片冰冷后怕。
若非源九魇旧伤未愈又添致命新伤,内力紊乱不堪,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越境击杀对方!
半步与真正出世境之间的鸿沟,远比想象中更加巨大!
——
青山绿水间,一间简朴的竹舍隐于云雾之中。
那身着素雪长裙的女子正坐在窗边调琴,忽的心口猛地一悸,指尖按错了一个音,发出刺耳的杂声。
她下意识地捂住心口,绝美的容颜上掠过一丝清晰的痛楚与担忧。
“他又受伤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眸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遥远边关的惨烈。
一旁正在安静烹茶的白衣男子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习以为常。
“些许小伤,算不得什么。与我当年相比,不过小菜一碟。”
女子转过头,黛眉微蹙,眼中是化不开的心疼。
“你说得轻巧!就是因为你比任何人都难,我亲眼见过你当初...那般模样,所以才不想他也走得这般艰难...”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那些深埋于记忆中的、属于眼前男子的惨烈过往,让她对如今那人的每一次受伤都感同身受,倍加揪心。
男子沉默了片刻,放下茶壶,目光望向窗外缥缈的云海,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天道至理。
“可那是他的道。你当初不也...”
女子闻言,忽然伸出手,狠狠地在男子手臂上掐了一下,力道不轻,带着明显的怨气和不讲理。
男子被掐得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冷峻的唇角竟罕见地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纵容的弧度,妥协般地轻声道。
“好吧,好吧...都依你!你就宠他吧!别宠坏了!”
他重新执起茶壶,为她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凝神静气的灵茶,递到她面前。
竹舍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煮水的咕嘟声和女子依旧难以平息的、细微的担忧气息。
云雾在窗外缓缓流淌,仿佛也沾染了那一丝淡淡的愁绪。
——
东倭大军中。
正溃退的大军中仍有一车辇巍然不动。
“主帅,可看得清楚?是不是天戮侯本人?”
车辇上,不少将领正凝眸看着源九魇的尸体,心中凉意升腾。
再怎么说源九魇也是堂堂出世境,今日竟是命丧于此!
“此人不是天戮侯,更不是出世境!”
良久,车辇中才传出这么一句。
“不是?”
“不对!不是出世境?怎么可能?”
一众将领齐齐看来,眼角瞪得像铜铃,只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连出世境都不是,怎么杀的源九魇?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倒希望眼前这天戮侯是真的了,毕竟这样他们会好接受一点。
“此子功法路数甚是奇怪!本帅也看不懂!”
“既然对方不是天戮侯,我们可还进攻?”
“士气有损——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