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80,成功从拒绝入赘开始 第三百八十二章搜钱

刚才那股剑拔弩张、几乎要把人肺叶都挤扁的窒息感,总算像退潮的海水般慢慢泄了去。

秦淮仁松开了攥得发白的拳头,老胡子也把抵在对方腰眼的刀刃挪开半寸,两人肩膀上紧绷的肌肉一点点松垮下来,眼神里的戾气像被雨水冲刷过的墨痕,渐渐淡成了模糊的灰。

秦淮仁和老胡子他们俩都是那种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现在,他们俩已经算是和解了,谁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也许是,秦淮仁的冷静和安慰让老胡子放松了下来;也或许是,老胡子真的还是在乎以前的哥们义气,于是选择了相信秦淮仁。

谁能想到,他们两人,刚才还在抢刀子、瞪眼睛、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的狠劲,这会儿全化作了粗重的喘息,在逼仄的堂屋里传出沉闷的回响。

“秦淮仁,你嘴里吐出来的是钉子,砸地上得带响!”

老胡子把刀子往裤腰带上一别,黄铜刀鞘在褪色的蓝布裤子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对着秦淮仁又开始了言语威胁:“我信你这一回才把家伙收了,你可别忘了答应给我一万块。要是敢耍花样。”

他故意顿了顿,手在刀柄上重重拍了两下,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看不出来了血色,又一次开始了言语上的威胁:“我这条刚从局子里捞出来的命,就跟你耗到底,看谁先挺不住!反正,我蹲过监狱了,把你小子给搞进去了,我也不亏本。”

这话里的蛮横像带刺的鞭子,抽得空气都发颤。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哪是借钱,分明是拿命当幌子的打劫。

春桃攥着衣角的手心里全是汗,粗布衣裳被绞出深深的褶皱,她偷偷抬眼瞅了瞅老胡子脖子上那道狰狞的刀疤,腿肚子忍不住打战,心里还在打量,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背景,秦淮仁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跟他称兄道弟。

苏晨站在她旁边,后背紧紧贴着斑驳的土墙,右手悄悄摸到了门后的木棍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像串在骨头上的算盘珠,显然,苏晨也紧张到了极致。

可秦淮仁却像没听见那话里的刀子似的,脸上甚至浮起层浅淡的笑意,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秦淮仁却没接老胡子的话茬,转身往里屋走,蓝布褂子的后襟在风里掀了个角,对着老胡子就招呼说:“进来吧,钱在卧室里。”

“秦淮仁,淮仁啊!”

苏晨抢先一步跨到秦淮仁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尖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肉里,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眼神里满是着急。

“这……这怎么行啊?”

她眼神里的焦灼像泼在纸上的墨,迅速晕染开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他这明摆着是……”

“哎,你瞧你这丫头,脸都白了。”

秦淮仁轻轻拍了拍苏晨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苏晨娇嫩的肌肤传递了过去,带着点安抚人心的力量,还在对苏晨安慰说:“没事的,真没事。”

说完,秦淮仁侧过脸朝老胡子扬了扬下巴,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天气,风轻云淡地说道:“老胡子跟我那是一种无话不说,还一起打架的交情,今天就是场误会,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小插曲。你们都不要怕,老胡子以后还会跟你们当朋友。”

安抚完苏晨,秦淮仁又转头冲老胡子招招手,声音里带了点嗔怪,对着老胡子埋怨道:“你也是,快把那刀子藏好了!你看把我这两位姑娘吓的,尤其是,春桃脸都跟纸似的了。”

他往卧室门里退了半步,侧身让出位置,对着老胡子就说:“进来吧,我给你拿钱。拿了钱就去做点正经营生,我知道你刚出来不容易,该帮的我肯定帮。”

老胡子这才慢悠悠地解下刀子,把自己的小刀子别入了腰间,“哐当”一声惊得春桃浑身一颤。

秦淮仁看着老胡子把他那危险的家伙什收了,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嘴角的笑意真切了些。

“行了,进来吧。钱就在这卧室里,我说过帮你,就绝不会食言。”

秦淮仁稍微顿了顿,目光扫了一下还有点凶残的老胡子,故意把声音沉了沉,说道:“人无信不立,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老胡子“哼”了一声,迈开八字步跨进卧室,军绿色胶鞋在地板上蹭出“沙沙”的声响。

老胡子那双三角眼滴溜溜转着,把屋子里的陈设打量个遍,掉漆的木床,缺腿的板凳,窗台上摆着的几个豁口瓷碗,最后落在秦淮仁脸上,撇着嘴说:“哎,秦淮仁,这么着吧,你先让我在你屋里转转,找点零花钱垫垫肚子再说。”

“随便你。”

秦淮仁双臂环抱,斜着靠在门框上,一脸淡定地看着他,语气里听不出丝毫不满,反而催道:“你想自己找,就动手吧。快点啊,别那么磨蹭。”

老胡子像是得了特赦令,立刻在屋里翻找起来。

他先是走到墙角的木箱前,一把掀开盖在上面的旧棉被,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杂物,几双打了补丁的袜子,卷成捆的旧报纸,还有个缺了盖的铁皮盒。

老胡子把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亲爱都一股脑倒在地上,铁皮盒撞在墙角发出“哐当”一声,里面却只滚出几粒生锈的纽扣。

接着,老胡子又挪到旧式木质衣柜前,伸手拽开柜门,合叶发出“吱呀”的惨叫。

他把里面挂着的几件旧衣服全扔到床上,那些全都是秦淮仁以前打工或者是干农活穿的衣服,有几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肘部磨破的灰色秋衣。

老胡子不满意,于是又蹲下身,把手伸进衣柜最底层摸索,指尖扫过铺在下面的防潮纸,最后只捏出几粒老鼠屎,往地上一甩,“啐”了一口。

“喂,秦淮仁,这是你住的地方吗?感觉你就是个贫民。”

老胡子扭头看他,嘴角撇得能挂住油瓶儿,语气里满是揶揄:“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屋子里连点零花钱都没有?不对劲啊,是不是藏哪儿了?”

秦淮仁像是没听见他的嘲讽,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嘲讽道:“废什么话?是你自己要找的,接着翻。翻着多少,全归你。”

老胡子被噎了一下,脸上有点挂不住,悻悻地转回身继续翻找。

他又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里面的火柴盒、半截蜡烛、几本卷了角的旧书全倒在地上,甚至把枕头都撕开个口子,抖出里面的荞麦皮,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靠窗的那张老式书桌上。

虽然桌面有些斑驳,边角也磕掉了漆,但瞧着就比屋里其他家什值钱。

老胡子眼睛一亮,几步跨过去,伸手就去拉抽屉。

第一个抽屉拉开,里面只有几支铅笔头和半截橡皮;第二个抽屉里是些零碎的针线,还有个装着纽扣的小布袋。

春桃看到他伸手去拉第三个抽屉,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那个抽屉里放着春桃平时攒着的零花钱。

老胡子拉了两下没拉动,眼看着抽屉纹丝不动,就转头冲秦淮仁扬了扬下巴,脸上带着点得意的笑。

“哎呀,这个抽屉锁住了嘛!呵呵,秦淮仁,来吧,给我打开瞅瞅,说不定钱就在这儿呢?怎么样啊,打开!”

秦淮仁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行,你说打开,那就打开。”

他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春桃,说道:“春桃,听见了吧?去把抽屉打开。”

春桃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怔怔地看着秦淮仁,眼睛里满是不解和慌张,真的要打开吗?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往苏晨身后缩了缩,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你个小娘们,没听见我哥们说话吗?”

老胡子不耐烦了,嗓门陡然拔高,震得窗户纸都嗡嗡响,又开始催道:“快点过来把这破抽屉打开,听见没有?聋了还是哑了?”

春桃被他吼得一哆嗦,眼圈瞬间红了。

她怯怯地看了秦淮仁一眼,眼神里带着哀求,可对方只是冲她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没办法,春桃只好挪动着灌了铅似的腿,一步一挪地走到书桌前。

她从裤腰带上解下那个用红绳系着的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把大小不一的钥匙。

她的手一直在抖,钥匙在指间滑来滑去,怎么也抓不住。

她把钥匙一把把往锁孔里塞,试了好几次都没对上。

“磨磨蹭蹭的,脑子不够数是不是?”

老胡子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唾沫星子喷了春桃一脸,催着说:“快点!我没那么多耐心跟你耗!”

春桃被他催得更慌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好不容易才找到对的那把钥匙。

她把钥匙**锁孔,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拧,“咔哒”一声,锁舌弹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老胡子一把推开春桃,力气大得让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小妞,往后站站,我自己来!”

他粗鲁地嚷嚷着,弯腰凑到抽屉前,一把将抽屉拉到底。

抽屉里铺着块蓝格子手帕,下面是一叠叠用皮筋捆好的零钱。

大多是一块、两块、五块的小票子,偶尔夹杂着几张十块、五十的,最大的面额是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块。

老胡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饿狼看到了肉,立刻伸手进去翻找起来。

他把那些钱一叠叠全搬到桌面上,分门别类地码好,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块的放这边,五块的放那边……”他翻得格外仔细,连夹在缝隙里的几枚硬币都没放过,一枚枚捡出来,摞成小堆。

站在门边的春桃看着那些钱被翻出来,心像被刀割似的疼。

她偷偷抬眼看向苏晨,飞快地眨了眨眼,又用下巴往老胡子身后指了指,手指做了个“拧”的动作。

苏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老胡子现在背对着她们,注意力全在钱上,正是夺下他藏在身上的刀子的好机会。

她悄悄点了点头,右手慢慢移到背后,握紧了刚才顺手抄起的擀面杖,脚步像猫一样,一点点往前挪。

此时老胡子正专注地数着钱,手指沾着唾沫,一张张捻着那些皱巴巴的票子,嘴里数着:“八十八,八十九,九十……”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两个人的小动作。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他佝偻的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散落的钱在光线下泛着陈旧的光泽,像一堆沉默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