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陆夫人当时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从那天后,他母亲就被辞退了,房东也将他们 赶了出去,他们母子再也无法在衡城中生活下去。
于是,他母亲只能带着他逃离了这座城市。
如果……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赶尽杀绝的话,他母亲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更不会在路上碰见那个让隋敬痛恨一辈子的男人。
然后……毁了他整个人生。
——所以,他们该死。
那个毁了他生活的男人该死,逼着他们,让他们无法生存的“陆夫人”该死,包括那个造成了一切悲剧的他的“父亲”,也该死。
隋敬觉得自己做得还算不错的。
那些人,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接下来,显然轮到了最后一个人。
想着,隋敬的目光也慢慢下移,落在了新闻上,关于陆湛的介绍。
在那上面,还有一张陆湛的照片。
那照片应该是几年前拍的,上面的人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依然可以看出那略带稚嫩的脸庞上的笃定自信——意气风发的。
隋敬看着上面的人,缓缓举起手来,对着那边做了一个**击毙的动作,勾起唇角。
……
之后的几天,知妤没有联系陆湛,后者同样没有联系她。
但知妤的生活却也无法再平静下来。
之后的几个夜晚,她依然会做到那个梦。
梦里的陆湛又回到最初的样子,冷漠,自私。
仿佛他曾经的温柔,只是她的错觉。
每次知妤睁开眼睛时,后背都是一片冷汗。
然后,再也无法入睡。
她就坐在床上,眼睛愣愣地看着窗外,手机拿了起来,明明也已经找到了那一个名字,却又迟迟没有办法将那一通电话拨出去。
这个时候,她甚至有些害怕听见他的声音。
她害怕自己梦到的那一切,会变成现实。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几天后,她在新闻上看到了陆湛出席他母亲葬礼的照片。
新闻上,他穿了一身的黑色,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清冷肃穆的样子,就好像是冬日里的一棵树。
没有……任何的情绪。
知妤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直到门铃声响起。
知妤愣愣地抬起头来。
当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她立即从床上起来,几乎狂奔着朝门那边冲去。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看见他突然出现在门口时的那一种狂喜。
所以她没有任何的迟疑,此时脸颊上的笑容甚至都已经展现出来了。
但又在看见来人的那一瞬间,凝固在了原地。
“知……知行。”
知妤的表情变了变,在过了一会儿后,她才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知行上下看了她一圈儿,将手上的东西展示给了她看。
那是……知妤最喜欢吃的那一家餐厅。
“你特意买来给我吃的吗?”知妤重新扯了扯唇角,“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挺好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的声音中却又带了几分难掩的艰涩。
温知行自然也听出来了。
但他并没有揭穿,只告诉知妤,“我也还没吃饭,我们一起吃吧。”
话说完,他也不等知妤回答,直接提着东西入内。
这段时间,知妤的情绪有些糟糕,因此客厅的东西也有些杂乱。
眼看着温知行就要直接进来,知妤赶紧开始收拾。
“你来怎么也不先跟我说一声 ?我好先收拾收拾东西,这是你第一次到我这里来,这弄得……太乱了。”
知妤的动作看似麻利,但其实不过是将一堆东西放在了另一堆东西上面。
她动作越是放快,就显得她越是慌张无措。
温知行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轻轻扣住了她的手。
这动作让知妤的身体一震,眼睛也愣愣地看向了他。
“没关系,我们先吃饭吧。”温知行告诉她,“等吃完饭,我陪你一起收拾。”
知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这才慢慢点头。
相对来说,厨房这边算是好一些的。
毕竟知妤知道自己现在身体的状况,所以哪怕没有胃口,她也会强迫自己将东西咽下。
温知行先看了一眼厨房**桶里的包装袋,再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取了出来。
知妤就坐在对面看着他的动作。
一会儿后,知妤突然问,“你最近有见到陆湛吗?”
突然的问题让温知行的动作一顿。
哪怕再细微,知妤还是捕捉到了,她的眼睛也立即看向了他,“你见过他了,是吗?他……怎么样?情绪还好么?还会难过吗?”
“你们没有联系吗?”温知行问。
知妤听出了他话里的试探的意思。
于是她很快又换了个语气,笑着说道,“没有呀,他最近……不是很忙吗?我怕打扰到他,所以就没有跟他联系。”
“而且你也知道,其实我们现在的身份还挺特殊的,我也不想让隋敬怀疑,所以……”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的。”温知行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也知道你们现在……不方便联系。”
“但你现在的状态和前段时间完全不同,是因为……他家人的事感到伤心难过么?”
知妤不说话了。
她也知道,在自己弟弟面前,自己做再多的伪装……也没有用。
在沉默了一下后,她也告诉温知行,“出事之前,乔颜曾经来找过我。”
温知行皱起了眉头,眼神中带了几分困惑。
知妤抬起头来,眼睛看了看面前的人后,继续说道,“她来问我关于陆湛母亲的下落,但我那个时候真的什么也没有跟她说。”
“只是……陆湛好像并不相信这件事,在他母亲出事后,他也问过我这件事,他可能是觉得……当时如果我能阻止乔颜的话,这悲剧就不会发生?”
“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知道他这段时间很伤心难过,思绪可能……也很混乱,但我……”
知妤说不下去了。
只有那捏着衣角的手,此时越发的用力,就连指尖都开始变得苍白,一如她此时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