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知妤在看着楼下的车子走了后，这才拨通了那边人的电话。
但那人显然还在生气，电话通了，但那边却一直没有人接。
知妤并不意外。
毕竟这段时间，他几乎都是这样的状态。
他既然不接，知妤也没有再做什么了，直接将电话挂断后，放在了旁边。
但一会儿后，那边的人又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将电话打了过来。
知妤看了一眼，没动。
她就坐在沙发上，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直到心里的数默数完了，也感觉那边人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的时候，她这才终于将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通了。
但那边的人始终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知妤也不着急开口。
静谧的夜色中，他们倒是可以感觉到彼此之间清晰的呼吸。
就好像……就在彼此身边一样。
知妤听见了，陆湛也同样如此。
所以最后，是他先开了口，“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你打过来的电话吗？”知妤问。
“最开始不是你先打的么？”
陆湛也跟着反问。
两人这对话，甚至都有些幼稚了。
但知妤依旧不依不饶，“对啊，但我打一半发现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挂了不想打了，你现在找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这一句话倒是让陆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知妤还在继续往上添火，“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挂了。”
“温、知、妤。”
他的话说着，声音都跟着咬紧了。
知妤只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边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你是故意的是吗？”
“没有。”
“你就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有恃无恐，你现在又怎么会……”
陆湛的话说着，声音突然又一点点消失了。
知妤扯了扯唇角，“什么有恃无恐？你是不是依然觉得眼下的这一切，是我在无理取闹和任性？”
“我知道不是……”
“所以呢？你现在知道这种滋味了吗？一种被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结果却做一些你无法接受的事情的时候。”
知妤的话说着，牙齿也一点点咬紧了，“知行对我是很重要不错，但你对我来说同样如此！在我心里，你们之间并不是什么非A即B的选择题，而是我要你们都好好的！”
“既然你不给我这个机会，那我就自己创造。”知妤说道，“我今晚给你打这个电话，其实也不是想要试探你还有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和准备，不会为任何的事情更改。”
“还有，周末的宴会我会陪着隋敬一同参加，希望你也能做好心理准备。”
知妤一口气将话说完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坚决，但仔细辨认的话，会发现里面其实还有几分的……颤抖。
陆湛发现了，但并没有点明。
他顿了顿后，只问她，“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知妤忍不住笑了，声音中却带了几分恼怒，“陆湛，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和知行在我心里同样重要，我要你们两个，都好好的！”
话说完，知妤也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的指尖依旧在轻轻颤抖着。
但不是因为其他，仅仅是……愤怒。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一直要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些事情。
也不懂，为什么到了现在，陆湛还会自以为是的做出这样的“牺牲”。
他觉得他牺牲了自己换了温知行，自己就会高兴幸福了？
她给过他这种错觉么？
——他没有比……知行重要的这种错觉？
知妤也不知道。
但眼下，她也不愿意去想这件事了。
反正她现在已经以身入局，陆湛但凡还有点理智，他就会知道……他应该做什么。
……
周末的宴会准时召开。
这不是知妤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却是第一次以隋敬女伴的身份出席。
这段时间，她和隋敬的事情已经在衡城中传开。
对于自己这样的决定和行为，衡城中的许多名媛都十分不齿，此时看着她的眼神中，也带着明显的鄙夷。
知妤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挽着隋敬的手臂继续往前。
隋敬看了一眼周围，再在她耳边笑着说道，“看看，他们看着我们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着一对奸夫**妇。”
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仿佛对此十分自豪骄傲一样。
知妤扯了扯唇角，这才说道，“隋总，这是一个贬义词。”
“我知道啊，但能跟你的名字落在一起，就算是贬义，我觉得也是好的。”
隋敬的情话算是信手拈来。
但知妤听着，并没有半分感动。
心里甚至是一股股的……恶寒。
“隋总。”
很快，有人上前来跟隋敬打招呼。
他也收回了在知妤身上的目光，唇角扬起了笑容，“您好，崔总。”
“大驾光临，我这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
“崔总您客气了，能被邀请，我们已经感激不尽。”
“隋总可真会开玩笑，您这样的身份，我可是巴不得您能来，给我撑撑场面呢！”
两人寒暄的话都十分客套，几句话过后，双方也相视着笑了笑。
紧接着，崔总率先正了脸色，“上次您跟我说的事情……”
“对，崔总您考虑地怎么样了？”
“涉及的金额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最近衡城风头这么紧，我怕不安全啊！”
“这有什么不安全的，有我在前面，你还怕什么？”
两人说着话，虽然没提及具体的事宜，却也没有刻意回避着知妤。
后者的身体立即绷紧了。
正好，她又看见了崔总的太太，于是她干脆主动上前，朝对方一笑，“您好，崔太太。”
崔太太今天也是一身旗袍装扮，保养得体的脸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但一双眼里已经是掩藏不住的老态，也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
此时看见知妤，她脸上很快闪过了几分鄙夷和不屑，只是很快又被压了下去，只朝知妤点了点头，算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