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为凤药奉茶,凤药近距离注视他,发现他装扮过。
面上薄敷粉黛,唇上点了淡淡的口脂。
但因他身带凌厉,并不让人感觉到这妆扮带着“女气”。
他像把装饰着宝石的锋利**。
再好看,也难掩其为“刀兵”的本质。
两人目光交错,凤药警惕地盯他一眼。
皇上在他面前很放松,慢慢陷入沉睡。
他就立在皇上身后,待其睡熟,瞟了凤药一眼,率先向殿外走。
登仙台外空无一人,皆因皇上受不了一点噪音,将服侍之人都赶出殿,只留桂忠一人。
所以这里空旷而安静。
“姑姑为何而来?”
凤药目光落在他衣服和鞋子上。
桂忠的鞋子,以金线绣了云纹。
“公公喜欢金线。”凤药淡然。
“是。”
“为什么?”
“我喜欢最贵最好的东西。”桂忠眼神没有波澜,坦然回答。
“丝线也分着很多等级,公公知晓?”
“这个我倒不大知道,只需吩咐下去,用最昂贵的就行了。”
凤药瞧着他内袖的花纹,压抑悲痛,冷笑一声,“公公所用丝线有僭越之嫌。”
“皇上允许,便非僭越,而是赏赐。”
凤药摸出手帕,展开,里面是一截断掉的金线和一点黑色从衣服上刮下的毛絮。
“你做这件事时,穿的黑衣?”
桂忠眼中寒光一闪,冷然道,“姑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你既知道她非自缢,还敢追查?这宫多有秘密,没那么多为什么。”
“我等奴才,只管做好主子的吩咐,哪来的资格发问。”
他的声音薄如刀片,一下下将凤药的心刮得血淋淋。
“那么,真是你了。”
她低声说。
“是我,也不是我。”
“**对方腹中的**,不会被当做凶手,只会当做凶器。”
“在大人们的眼中,你我皆是器物,姑姑把自己当人?”
“明玉不死于我这把凶器,也会死在别的凶器上。”
“她没有自知之明。”
“姑姑一早警告过她吧?她不听,怪谁。”
“在英武殿中动手脚的,除了天子,还能有谁?”
在她发现不应该发现的秘密那天,她就死定了。
桂忠少见地有些激动。
“可是,当时并非没有生机。”
“换成是我,抹掉自己发现机密的痕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便好,她还想深挖,想找出真相……”
桂忠冷笑几声,“这不是不自量力?”
凤药心头滴血,怪不得那日明玉本要晚上见她,却改口说第二天晚上。
结果就等来了她的死讯。
当初如果自己坚决些,是不是可以救明玉一命?
凤药问过心中便有了答案。
不可能。她的死已成定局
“她,做了什么?”
“她发现了英武殿暗藏的机关。还在机关前留下点过蜡烛的痕迹。”
“你还记得那日皇上召见她,说粥里有沙吗?”
“皇上一见那蜡泪便召回明玉,不给她向外说出秘密的机会。”
“之后,就不用再说了吧。”
还有一点,桂忠没告诉凤药,明玉睡过头是因为闻了秘道中的迷香。
这一点也证实了皇上的推测。
明玉必死。不是因为不守规矩,而是准确踩到了皇上的痛点。
这种僭越带着点蔑视权力的味道。
这才是大忌。
至于皇上的秘密,就算真被发现,下旨不许往外说一个字,她敢说?
这些细微的思考桂忠不会说出来。
凤药难忍愤怒,压低声音刻薄骂道,“你就算是条狗,也带着脑子的,为何不警醒她,哪怕她逃走,也比死在宫中的好。”
桂忠那双眼睛没有一点对杀人的愧疚,反而上下审视着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