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大姑娘下雨天挖土坑的吗？
还是那种徒手挖的？
若是见过，你一定知道，挖完坑之后的大姑娘，是啥样子的吧？
没错！满身泥水，满手泥汤子，头发湿漉漉的，两只鞋子都没眼瞧。
此刻的杨柳，就是这样的。
她甚至都要怀疑，小猪佩奇要是在泥坑里打个滚儿，都不一定有她现在的模样狼狈。
好你个沈焕白，是不是故意耍老娘？
非得下雨天挖？
等你回来，有你好看。
尽管嘴上不饶人，但杨柳却还是按照沈焕白的意思把那箱子金银珠宝收进空间。
又想了想，杨柳又从那箱子金银珠宝里，拿出一个银元宝塞进刚刚挖出的土坑里，然后又把挖出来的土填回去。
虽说挖完之后，枣树下边确实和之前有所不同。
但这不是下雨了吗？
等雨停了，院里哪哪都是积水淤泥，怕是没人注意的吧？
之所以又往土坑里添了些东西，杨柳是有自己的顾虑的。
别忘了，她身边还有两个“保镖”呢！
她在这里哐哐一顿挖，怎么着也得师出有名啊。
若是事后有人来查，这个银元宝就是证明。
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洗去手上的泥水，杨柳才坐回自己的小电车里。
还好她挖土的时候，身上还穿了件雨衣。
要不然，她是真没法见人了。
可即使这样，那双满是泥水的鞋，带着泥点子的裤腿以及湿哒哒的头发，也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
来县城的目的已经达成，干了这么久的活，杨柳早就饿了。
她不想亏待自己，直接开着小电车就去了县城的国营饭店。
小雨稀稀拉拉，杨柳对着镜子，整理了好一番之后，才进的国营饭店。
饶是如此，和国营饭店的大多数人相比，杨柳今天的一身，倒是成了名副其实的“泥腿子”。
虽然已经过了中午饭点，国营饭店里还有几桌客人。
杨柳已经进来好一会儿了，仅有的两个服务员却一直在说笑，没有一点招呼她的意思。
这要是放在杨柳生活的后世，就这样的服务员，就这么没眼力劲儿的服务，早就被老板开了。
可没办法，谁让在这个时代，就连饭店服务员都是铁饭碗呢。
尽管后面墙上贴着“为人民服务”的标语，但服务员们仍是该干啥干啥。
直到杨柳选好了两个菜，服务员才好像终于看见了她似的走了过来。
“同志，我要一个糖醋排骨，一个素炒豆芽，再要一碗大米饭。对了同志，素炒豆芽里的豆芽是黄豆芽还是绿豆芽？”
与黄豆芽相比，杨柳更喜欢吃绿豆芽。
女服务员翻了个白眼儿，“现在只有绿豆芽，你就是想吃黄豆芽也没有。”
早就知道服务员是这态度，杨柳也不计较。
要是有那跟服务员呛声的时间，还不如早点把饭菜填进肚子。
“只有这些吗？还点别的吗？”
“对！只要这些。”
杨柳没看见，他正报着菜单的时候，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进了国营饭店。
两人一进来，其中那个年轻姑娘就朝杨柳身边的女服务员说道，“同志，我们要一个糖醋排骨，一个家常豆腐，两碗米饭。”
“糖醋排骨没有了。”
服务员同样给了那年轻姑娘一个白眼儿！语气一如既往的不耐烦。
“没有了？怎么可能？外面的黑板上不是写着还有一盘吗？”
一般情况下，国营饭店的肉菜都是定量的。
每天出多少份，剩多少份，都会落实到外边的小黑板上。
这样客人进来点肉菜的时候，一眼就能瞧见。
这也是隆平县国营饭店，和其他地方国营饭店的不同之处。
“这位女同志也想点糖醋排骨呢，你们两个商量一下，到底谁要，只有一份了，点到的能吃上，点不到的就吃不上。”
杨柳微微蹙了眉。
若说刚才这女服务员的态度她已经见怪不怪，还能忍受。
可现在，女服务员怎么有点挑拨的意思？
明明是自己先点的糖醋排骨，怎么还要她和后来的姑娘商量？
“我已经点过了，而且是我先来的。”
在据理力争这一块，杨柳当仁不让。
她从来不当圣母，事实该怎样就怎样，确实是她先来的，也是她先点的。
杨柳看向后进来的那一男一女，两人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男人个子不高，长得浓眉大眼；女人个子娇小，白白净净的。
听两人说话的口音，并不像是隆平县人。
“就她？还点糖醋排骨？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同志，你看她像买的起糖醋排骨的人吗？我就不一样了，钱江，咱们先给钱。”
女服务员听了年轻姑**话，斜眼打量了杨柳一眼。
杨柳今天穿的不干不净，在她站着的位置，身后一溜儿泥脚印。
看起来，确实不像能吃得起糖醋排骨的。
“要不——你就别点糖醋排骨了，让给他们吧。我们这还有很多素菜，炒白菜，炒木耳，地三鲜，都挺不错的。”
年轻姑娘已经准备好了钱票，递给女服务员的时候，她还嚣张的朝杨柳“啧”了一声。
显然，在她眼里，杨柳这么长时间不吭声，就是没钱。
女服务员伸手就要去接那年轻姑娘递过来的钱票，杨柳手一抬，直接将女服务员的手挥开。
杨柳有些不虞，“同志，你们国营饭店还看人下菜碟啊？我说了是我先来的，也是我先点的，你怎么还去收他们的钱？”
“睨这人咋这样？吃不起就吃不起，还不让别人吃？”
还不等女服务员说话，刚才点糖醋排骨的姑娘就有些不乐意了。
“还有啊，别动手动脚的。乡下人不会都像你这样吧？吃不起还硬装，脸皮可真厚。”
年轻姑娘这话，杨柳就不爱听了，明显是地域黑啊！
“谁说我吃不起糖醋排骨的？”
杨柳从衣兜里掏出钱票，塞到了女服务员手里。
“我有钱有票，又是先来的先点的，这回你总不能再找借口了吧？还有啊——”
杨柳看向那年轻姑娘朗声说道，“说话就说话，别侮辱人，领导人都说了不要以貌取人，我觉得我穿的没什么问题，下雨天溅上了点泥水，不是常事嘛！怎么？你看不起贫农？还是说你是哪家的娇小姐？看不起劳动人民？”
“我可没这样说啊！别给我乱扣帽子！我明明——”
那年轻姑娘还想反驳，可说话的速度明显没有杨柳快，立马就被杨柳呛回去。
“还有啊——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凭劳动吃饭，听党号召，招你惹你了？既然你看不起乡下人，那就别吃乡下人种的菜打的粮养的鸡喂的猪，小心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