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我什么事。”
“你前几天去医院的时候,是不是听到爸爸妈妈对早早说什么了?所以昨天才发脾气的?”
“关你什么事。”陆清婉这种时候语气也依旧是平静但是冷寂的,她坦然直白地盯着沈怀瑾,“而且我没那种功夫跟他们发脾气,我只是表达我的需求而已,就这么简单。”
“你们几个是永远不知悔改、自命不凡的蠢货,别把我也算进去。”
“……”幸好这种话沈怀瑾已经听得够多了,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他只是从这一连串的嘲讽当中提取自己想要知道的那一部分,“你什么需求?说出来,我尽量满足你。”
“……”
沈怀瑾怎么都没想到原来陆清婉的愿望是这个,难怪向来都愿意无条件答应陆清婉一切要求的陆傲天和沈星遥不答应,原来竟然是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
沈怀瑾觉得陆清婉因为陆早早的事情忧虑操心太多,把脑子给搞坏掉了,否则怎么会讲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你去医院看过你姐姐没有,你知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有多严重?”
“出院?出院了谁能保证她的安全,你觉得她愿意再回到这个家好好休养么?她的身体能经得起几次折腾?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的你知不知道?!我看你脑子也是有点不太正常了,别再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了。”
陆清婉没精力发脾气,她比谁都更清楚陆早早或许永远都不愿意再踏进这个家一步了,不仅仅是因为过去的所有事情,还因为这里永远都不会有真正了解和懂得她的人了,待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她只是很平静地说,“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我姐姐的情况,所以才决定帮助她出院。这就是她目前最大的愿望,只要她现在能稍微不那么痛苦就好,别的……别的都不重要了。”
“……”简直太荒谬了,但是沈怀瑾望着陆清婉那张失神哀伤的脸,就知道她现在说的都是真心话。不是因为想要发脾气,也不是为了给任何人找不痛快,陆清婉真的就只是这样想而已。
沈怀瑾这下子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嘴巴里面的血腥气又溢出来,让他感觉到不适。
沉默很久,他也只是无奈地来了一句,“爸妈妈妈不会同意的。”
陆傲天和沈星遥再怎么样也还是陆早早法律名义上的监护人,而且还派了人二十四小时轮流看护着陆早早,没有获得他们的同意,陆早早根本不可能出得了院。
陆清婉也没说话,她又灌下去一口水,然后从沙发上站起身。沈怀瑾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帮她把随意丢弃再地上的拳击手套捡起来放到架子上,然后也走了出去。
往出走了不到两米的距离,就看见陆识卿朝着这边走过来,见到陆清婉,陆识卿嘴角几乎是下意识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他一边朝着陆清婉这边走过来一边说,“刚刚去你房间你不在,询问了一下家里的阿姨,说看见你往这边来了,我就猜到你应该在健身房。”
陆清婉还没说话,紧跟着她出房间门的沈怀瑾倒是先语调亲切地喊了一声,“大哥。”
陆识卿笑着点点头,“怀瑾也在啊。”
陆清婉实在没心情在这里站着跟他们两个人上演什么手足情深的戏码了,她刚刚打拳打得实在有点筋疲力竭,眼下可以算得上是身心俱疲,没空闲扯。
于是径直绕过陆识卿往前走,擦肩而过的时候就被陆识卿抓住胳膊,陆清婉是真的懒得跟陆识卿讲话。
她小时候觉得陆识卿是有担当的好哥哥,总是温柔又妥帖,因为他身上有跟陆早早一样,像水一样包含一切的品质,所以陆清婉才会分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喜欢用在陆识卿身上。
其实这也不过是一种移情,面对许多跟陆早早相似的人,陆清婉总是在会固有的漠然冷血当中短暂涌现一点真正的耐心分配给他们。就像陆早早喜欢花草树木,陆清婉虽然不喜欢,但也可以爱屋及乌地欣赏一下。
但陆清婉越长大,越能明白自己的自私冷情简直就是刻在骨头里面的东西,除开陆早早,她就是很难对任何人和事物产生真正的感情和连接。她越知道陆家每一个人的秘密,也就越知道,陆识卿也不过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
如果陆识卿再早点进去,砸到沈怀瑾脸上的拳头肯定会更狠一点落在陆识卿的脸上。
她用眼神冷冷地刮了一眼陆识卿,陆识卿顿了一下,还是慢慢地松开了手。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陆清婉的背影走远,停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陆识卿伸出手指了指沈怀瑾脸上崭新的伤口,“清婉弄的?”
沈怀瑾耸耸肩,手指擦了一下唇角,“对她而言不就是顺手的事,也没多大事,一星期左右也就好了。”
“……”陆识卿无奈地摇摇头,“你才是最惯着她的。”
沈怀瑾笑了,“行了大哥,她不就是这样长大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