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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保镖打过电话的五分钟后,望着迟迟不见人影的门口,默契地解开安全带。
正要下车直接进去。
一抹白色裙子终于跨越御苑的门槛,从里边儿走了出来。
保镖互相对视了眼,看着女孩上了车,吩咐他们回去。
车子迅速驶启动,准备驶回原来长华路的别墅。
少女望着路边一闪而过的排排茂盛葱郁的绿化,眸光逐渐失焦。
像个布偶娃娃一般,木讷地、没有情绪地盯着某处,任由神色涣散。
然而心中的滔天情绪却像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地将她的五感封住。
几乎就是想要她窒息。
但明明快要呼吸不了,她却想也不敢再想刚才在御苑中发生过的场景。
少女自欺欺人地认为。
只要她不再去想,不再去细究,那么一切都不是真的。
很快,车子驶达别墅。
沈稚欢不需要吩咐的自觉地下了车,自觉地吃了吴妈早就准备好的中饭和药膳,擦嘴上楼回房间躺下。
连着发烧好几天,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才走几步路就已经觉得花费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连喘息都透着疲惫。
少女拿了旁边的玩偶垫在腰下,仰躺在床上,身体舒服了。
但脑中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些糟糕事。
她自认为不是迟钝的人,只是不愿意用那种龌龊的心思去揣测别人。
在M国的时候,沈世献也不是没有亲过、拥抱过她。
但那也只是国外的贴面礼仪,虚虚地凑近,并没落到实处。
因而她从来都没有多想过。
可是刚刚...他实实在在地亲在她头发上。
那种感觉熟悉又骇人。
少女敏锐又机警地嗅到了一种可怕的信号。
这种信号是在看见那张面具后、在望见对方那双明显暗藏着情欲的眼底后。
立即就得到了敲响警钟般的确认。
她的小舅舅对她有背德畸变的想法。
为什么呢.....沈稚欢手指紧紧地拽着被子,越不愿意去想,脑中就越浮现出更多细节来。
比如周临渊说的,沈世献在外公不知情的情况下派江付去M国杀她。
虽然那时的她很慌乱很害怕。
但她依稀记着,对方眼中并无杀意,更多的反倒是...调笑和轻佻。
少女甚至还记得,当时江付好像说了句什么。
总之,根本就不像是要杀她的样子。
倒是像…要把她拐去哪里
在M国时,她搬出去后沈世献就让薇歌姐来照顾她了,当时她只觉得很感动,因为有亲人如此牵挂着她。
可现在仔细想想,每次薇歌姐在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不准她和霁川哥哥接触。
不仅如此.....沈稚欢像是想到了点什么,瞳孔微微滞涩。
在别墅时,只要沈世献在,薇歌姐都会被他使唤去别的地方。
肯定是沈世献的授意。
薇歌姐性格温柔和顺,喜欢沈世献喜欢到盲从的地步。
让她做什么都愿意,甚至很有可能不会过问半句。
少女呼吸停了那么一刹那。
以往的所有疑问似乎在此刻也有了答案。
种种画面再度浮现眼前。
就连当初对向风哥解释信时含糊其辞的怀疑也有了答案。
向风哥没有给她寄过平安信,他在帮自己的上司遮掩。
而沈世献帮向风哥入政界,也不是如他自己所言的那般纯粹为了帮助她。
他是为了让她对他心生感激,从而让她在外公面前帮他说好话。
信是沈世献让人伪造寄给她的。
而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乖乖待在M国,然后借着带她回来的名义,顺理成章地解除周临渊口中所说的——
沈世献杀了大舅舅,被外公“流放”M国八年的禁令。
沈稚欢嘲讽地低笑出声。
从始至终,沈世献都在欺骗她、利用她!
而她……却还傻傻地将对方视做亲人。
……
时间迅速来到晚上的七点。
一辆迈巴赫驶达别墅门口,保镖尽职尽责地守着门口,见车上的男人进门,立刻将白天里沈稚欢去过的地方以及情况变化悉数告知。
周临渊听到那句“小姐从御苑出来后心情明显变差”了后,眉头猝然皱起,转身就上了楼。
主卧的房门开着,周临渊知道这软气包又缩回她原来那卧室去了。
打**间,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整个房间都陷入一团黑暗中,只有床上微微隆起细薄的人形,像是在睡觉。
他走进去,摁了床头灯,暖黄的灯光映照在床沿。
男人看见她双手紧紧地揪着被子,睫毛湿湿地虚掩在眼睑,鼻头是红的,眼角还有泪正缓缓地往鬓角滑。
“…沈世献真的杀了我外公。”少女带着浓重鼻腔的嗓音响起。
她掀了掀红肿的眼皮,一双桃花眸好像是从水中出来般,盛了满眶泪。
见她泪水掉不下来,周临渊掀了她身上的被子,揽着少女的腰将人从床上抱起来,语气尽量放轻,“哭什么,不是早跟你说了么。”
男人说着,正要伸手给她擦眼泪,
下一秒,她就哭着自己抱了过来,胸脯紧紧贴着他的,脸蛋埋在他颈窝里,有温热的液体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不烫。但足以让男人心弦为之颤动。
沈稚欢感受着男人坚硬胸膛里那颗明显停了半拍的心脏,手臂更加用力地圈着他的脖颈。
男人指尖顿了下,侧头想要看她一眼。少女手臂收得更紧了,滚烫的泪珠顺着颈窝一路滑至心口。
烫得周临渊心尖微颤。
下一秒,男人听到她还带着哽咽的声音。
她说:“小叔叔,我不想再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