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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渊低头看着她的头顶:“沈世献身边的江付去安里山找过你吧。”
闻言,沈稚欢立马抬头,江付确实来找过她。
彼时的她以为对方是周临渊派来的人,担心连累晚晚和向风哥,所以才跳的崖。
“沈从礼当时正让沈世献找着你妈,但那会儿他在M国就查到了你的身份,没有通知沈从礼就算了。
在看见秦向风把你从西风山带走后,反倒是杀了我两个保镖。”
“你猜猜他想干什么?嗯?”
男人伸手抚上她头顶,感受着她震悚的情绪,慢悠悠道:
“他那么想得到沈家,在知道沈世安还有个女儿会跟他争家产,你说他会怎么做?
是会杀人以绝后患,还是告诉那个流放了他八年的爹。告诉他,我找到来跟自己抢家产的人了?”
周临渊在她面前蹲下来,对上少女那双泛着惊颤的眼睛,“又或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在认亲宴上沈世献可是亲口告诉我你失忆了
在我去找沈从礼要人的时候,也是他主动来找我做交易,说帮我解决掉叶霁川。”
此话一出,沈稚欢猛地抬起脑袋。
一涉及那小白脸,这沈稚欢反应就这么大。
男人眸色微沉,又继续说:“明樾国际拍卖会之后,沈世献来找我要人,提醒我说沈从礼到处找你,但却丝毫没意外我把你带回来。
他似乎早知道你没失忆,一边瞒着沈从礼,一边又跟你装出一副好长辈的样,实则是要两头通吃,既要我帮他搭线,又要你这个小外甥女给他和沈从礼缓和关系。”
“不可能……小舅舅不可能是这样的人。”沈稚欢颤着呼吸,根本不愿意相信。
男人把手搭在她腕上,“怎么不可能。你以为他真的是什么好人么?他不仅利用你,还杀了沈从礼。”
“你猜,如果没有我,他会怎么对你?”
不可能,这不可能。
小舅舅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少女摇着脑袋,心里拼命地想要否决,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忆起种种细节来。
比如那天霁川哥哥确实是跟江付出去后才出的事,还有那天傍晚,他行动中确实也有故意让她泡茶的征兆。
甚至…少女呼吸微微紧促了下,脑中也很快反应过来了,那杯牛奶,是小舅舅端给她喝的。
先前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因为对方是长辈还是亲人,怎么会给她下药?
所以这个设想刚一出来就被她自己立刻否决。
可现在一阵接一阵的信息如潮水般又急又重地拍过来,心中错乱迷雾的同时,脑海中对某些细节的怀疑竟开始拨云揭雾。
她确信自己根本不会困成这样,可喝了那杯牛奶后她不仅犯困还心慌得厉害……少女脸色微僵,那晚她也喝了不少茶。
很多**成分和茶多酚也会有心跳加剧及心慌的副作用,这个她在高中的**宣传讲座就学过。
所以…接连的情绪大波动让少女脑子混沌一片,眼前阵阵发黑。
各种各样关于真相的声音在耳边低语,宛如恶魔般呢喃细语。
左耳在说周临渊杀了你爸爸,右耳又在说沈世献也杀了你外公。
周临渊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眼底将她脸上的不可置信到怀疑再到惨白,全都尽收眼底。
沉默两秒,男人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温声道:“以后,不准再回御苑了。”
他站起身,也将沙发的少女拽起来,牢牢地揽入怀里,衣物悉索摩挲着,一高一矮的两具身体紧密相贴。
周临渊一手圈着那细软的腰,另一手则摸着她脑袋,不重不轻的力道,嗓音放轻地哄:“好好地待在我身边,所有事情都交给我。”
包括沈世献,也包括所谓的hm试剂。
听着他的话,沈稚欢心中竟忽然想笑。
她肩膀颤动,为这荒谬的人生悲极而笑。
他说沈世献杀了她外公。
可他又何尝不是杀了她爸爸。
感受到她在自己怀里颤,周临渊指尖微顿,低头去瞧她的脸。
沈稚欢满眼泪水,脸上却是平静的,平静得让人心惊。
男人正要伸手去给她擦眼泪,怀里的人儿却偏了脸蛋。
两行没有情绪的泪水从眼睑滑落下巴。
她轻轻推开他,什么话都没说地转身上楼。
“我想一个人静静。”
周临渊微微皱起眉头,望着她转身上了楼。
沈稚欢回了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后背靠在门上,人也如泪水般慢慢滑落在地,抱着膝盖将脑袋埋在里面。
低低的呜咽声从低到高地传来。
不放心跟上来的男人,神色一顿,伸手想要开门进去,却又收回了手。
这个时候确实得给她点独处时间。
周临渊皱起眉头烦躁地抽了根烟,站在走廊处,听着里面的哭声由低到高,又由高到低。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男人脚边也多了很多烟头。
终于,里面哭声停了。
周临渊掐灭了烟,拿了房间钥匙开门进去,房间的少女抱着膝盖侧躺在门前的地毯上。
走廊有光透进来,能看见她红肿的双眼还有哭湿的睫毛和膝盖,娇娇小小地躺在那儿,让人瞧一眼都心脏抽紧。
周临渊弯腰将人抱了起来,把少女脑袋埋进自己颈窝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望着卧室内她乖顺埋在自己颈窝的脸蛋,心中沉默着,可并没有后悔自己的行为,黑眸反而愈发凛然。
她必须得知道真相,必须得远离御苑。
周临渊亲了下少女发红的眼皮,抱着人转身回了他们的房间。
……
沈稚欢发烧了,体温维持在三十九度半迟迟退不下来。
针打了,药也吃了。
可人醒不过来,烧也退不下。
别墅里的气氛越发沉寂,医生从卧室里做了检查出来,朝走廊里正烦躁抽烟的男人摇了摇头。
还是一样的话语。
退不下来,什么方法都用了,还是退不下来。
现在只能看着,不让升那么高,免得烧坏脑子。
余永年看了眼旁边脸色难看的周临渊,提醒道,“先生,时间到了。霄哥他们都来了,该开始安排L国那边的事宜了。”
周临渊掐灭了烟,走进去看了眼床上的少女。
她唇瓣干白,脸色也很差,从昨晚半夜她就开始烧了,整个人热乎乎地缩在他怀里。
他伸手一摸,她后背全是虚汗,体温更是直逼四十度。
见她蹙着眉头,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周临渊弯腰,扯了旁边他睡的枕头垫在她腰下,又皱着眉摸了摸她额角。
沈从礼在她心里就那么重要么?
男人指腹摩挲着少女额角,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又低头在她鼻尖亲了一下,随后才起身出去。
“让人守着她,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