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开口之人,见到众人没有反应,不由得变了脸色,咬牙问道:
“诸位难道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吗,马展此人手段凶残,将偌大王家逼到绝境,完全不留余地。
他敢这样对王家,那有朝一日,就可能这样对我们。如果我们不齐心协力,若是马展再来,恐怕就只有坐以待毙了。”
王家的结局已经证明,单一的世家不可能是朝廷的对手。
他们想要与朝廷对峙,与马展为敌,那就必须更紧密的联合到一起。
然而,其他世家之人,仍旧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在他们脸上满是犹豫之色。
虽然此人所言不无道理,可是通过王家的覆灭,更让他们明白了另一个道理。
与马展为敌,不是明智之举。
一不小心,恐怕整个家族都会覆灭,重蹈王家覆辙。
对于这些传承多年,历史悠久的世家来说,他们自然要权衡利弊得失,为家族的整体利益考虑。
就这样,有一名中年男子说道:
“李兄,事情恐怕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难道你以为,王家一家对付不了马展,我们联起手来就有什么差别吗?
若是马展直接带领数万大军,将整座城池包围,李家就能逃出生天吗?
马展手段何其果决,他分明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如果我等世家胆敢与之作对,他随时有可能撕破脸。
真到那时候,就算马展声名狼藉,民间议论纷纷,但对结局来说,却没有任何影响。”
说着,这中年男子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说道:
“这就是现实,除非我们当真做好准备,要与之殊死一搏,否则继续与朝廷为敌,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番话可以说是在场世家之人共同的想法,马展的杀鸡儆猴确实起到了效果,让其他世家心中多出许多顾忌。
他们原本以为,如今大隋好不容易安定下来,马展肯定不敢和他们撕破脸。
可偏偏马展不按套路出牌,当朝廷有这样的决心,真正优柔寡断的反而成为这些世家大族。
方才之人顿时哑口无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微微皱眉,继续道:
“话虽如此,可要是这马展步步紧逼,不肯善罢甘休呢,如果他要将我等世家逼入绝境之中,我们也要坐以待毙吗?”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他们自然知道有这种可能,但他们却不可能为了这种可能,与马展殊死一搏。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以对的崔家家主终于是有了反应,他缓缓抬头道:
“事到如今,以本家主之见,想要维持各家延续的唯一办法,也只能向朝廷请和了,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一旦激怒了马展,对于我等世家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不过此事,还得看诸位自行决断,本家主就不越俎代庖了。”
见崔家家主开口,方才之人顿时无话可说,他也是明白了各家的态度。
只因为马展展现的态度,让他们看不到希望,在这种时候,各家继续联合,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能够维持什么样的局面,就看各家自己的决断和安排了。
想到这里,方才之人轻叹道:
“崔家主的意思,在下明白了。”
眼下的局势,当真令他绝望,这么多年的世家,终究还是要面临这等困境。
崔家家主自然明白众人想法,在短暂思索后,他又补充道:
“马展之强,朝廷之盛,终究只是一时,但我等世家传承,却是千秋万代。只要家族能够延续下去,日后之事谁能知晓?”
——
晋阳城内。
马展已经解决了王家之事,即将领兵回归关中。
不过此刻,杨林却是令人快马加鞭,送来一封急报。
在书房之中。
看着急报之中的内容,马展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完全是情理之中,预料之外的事情。
想不到他刚解决了王家,尚没有回关中,其他各家就有了行动。
如今四姓六望大族,竟是纷纷派出使者,前往大兴城联系杨林。
显然,因为马展表现得太过强势,令这些世家心存顾忌,所以他们并未直接联系马展,而是派人找杨林去了。
虽然马展的摄政王,才是整个大隋地位最高的存在,但如今朝中之事,基本上都是杨林负责。
除此之外,还有个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杨林乃是马展义父。
如果他们能够说服杨林,到时候再来应对马展,无疑会轻松许多。
不得不说,这些世家之人的计划倒是颇为周全,但杨林却没有贸然应允,而是先令人送来急报,将此事告知马展。
在此之前,杨林和马展早已达成协议,这等要事,自然需要马展的决断。
对于世家的图谋,马展能够猜个大概,这也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当初朝廷推行科举,马展让丁良开办惠民书店,世家之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联系外族,想要牵扯朝廷精力。
哪怕高建武供出来的只有王家,但马展可以确定,参与密谋的肯定包括其他世家大族,只是他们并未直接出手罢了。
总之,如果不让他们知道厉害,不让他们感受到马展的态度,那他们就会心存侥幸,不能认清楚现实。
现在王家一灭,这些世家一下子都老实了,再也没有之前的桀骜不驯。
不过,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随便敷衍过去,无异于异想天开。
或许马展现在,没有理由将这些大族,像王家一样彻底覆灭,但他们想要安生下来,必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让世家维持如今的影响力,对大隋来说,终究是隐患。
想到此处,马展便是招来送信士卒,说道:
“你回去告诉父王,此事等本王回去商议。”
现在该着急的不是马展,而是世家之人,既然如此,马展又何须急切,不妨先拖他们一拖。
士卒听得马展之言,自是不敢怠慢,他没有拖泥带水,立刻拱手道:
“卑职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