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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仞雪的声音划破天际。
她展开六翼，如同一道金色闪电挡在千道流和玉小烈中间。
雪白的羽翼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却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颤抖。
玉小烈的修罗魔剑停在半空，剑尖的血芒渐渐收敛。
他看着挡在身前的千仞雪，眉头微蹙，语气听不出情绪：“我没有要杀他。”
说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骤然从玉小烈体内爆发。
灰色的气流在他周身流转，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泛起涟漪，高空的云层被无形的力量压成薄薄的一片。
那不是魂力，也不是杀气，而是介于人与神之间的半神之力。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云层如同被墨染黑，翻滚着形成巨大的漩涡。
玉小烈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真要杀他，就不会只拿出这点实力了。”
千道流瞳孔骤缩，他感到自己的魂力运转突然变得迟滞，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是……领域压制？
不，他现在所面对的远比领域更可怕！
那种感觉就像被整个世界排斥，连天地法则都在向那个黑袍男子臣服。
“半神……”
千道流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握着天使圣剑的手青筋暴起。
他活了一百多年，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无力的挫败感。
“吼——”
一声震天龙吟响彻云霄，黑冥圣龙从玉小烈背后冲天而起。
它的体型比几年前更加庞大，漆黑的鳞片上布满暗红色纹路，每一片都如同最锋利的刀刃。
龙翼展开时遮天蔽日，投下的阴影将整个水晶谷都笼罩其中。
最令人胆寒的是那双龙目，赤红如血，仿佛能溟灭灵魂。
黑冥圣龙俯冲而下，巨大的龙爪直取千道流头顶。
那爪尖泛着幽蓝的寒光，所过之处空间都出现细小的裂缝。
“龙崽，退下！”
千仞雪厉声喝道，同时展开天使领域。
纯净的金光从她体内迸发，在千道流头顶形成一道光幕。
黑冥圣龙的攻势戛然而止，它在空中急刹车，巨大的身躯带起的风压将下方几棵古树连根拔起。
它不满地低吼一声，却还是乖乖盘旋回玉小烈身后，只是那双龙目仍死死盯着千道流，鼻孔中喷出的气息带着硫磺的味道。
千道流的脸色难看至极。
作为武魂殿大供奉，九十九级极限斗罗，他何时受过这等羞辱？
更让他愤怒的是，自己竟然在孙女面前被完全碾压，甚至需要她的保护才能安然无恙。
他本来是想新仇旧账一起算，将波塞西一事积累的怨气好好泄愤，顺便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一点教训。
却没料到，自己连对方隐藏实力的一成也接不住。
而且，千仞雪竟然能命令玉小烈的圣龙。
他们的关系，肯定已经不简单了！
搞不好，孙女已经被拐了！
想到这，千道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注意到千仞雪耳根泛起的红晕和眼中那抹异样的光彩。
活了近两百年的老人瞬间想明白了一切，怒火顿时直冲头顶。
“玉小烈！小雪是天使神的传承者！”
千道流几乎是吼出来的，银发在魂力激荡下无风自动，“而你，身负黑暗与杀戮，天生就是对立面！你有什么资格碰她？”
千仞雪猛然转身面对爷爷，急得跺脚道：“爷爷，你根本不了解他！小烈他不止有黑暗属性，还有光明圣龙的本源！黑暗属性只是他多重属性的一种，这半年来，是他一直在引导我理解力量的本质。我的第七考‘秩序之眼’，正是靠他才完成的。”
千道流怔住了。他看着孙女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被蛊惑的迷茫，只有历经淬炼后的坚定与通透，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这不是一时冲动的痴迷，而是真正看透了力量本质后的认知。
而且玉小烈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远超普通极限斗罗，甚至已经触摸到了神级的门槛。
这样的存在，若真有恶意，千仞雪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但越是明白这点，千道流心中越是烦躁。
他看向玉小烈，那目光，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够了！”
千道流突然暴喝一声，六翼猛然展开，“小雪，跟我回武魂殿。你的第八考不能再耽搁了。”
千仞雪张了张嘴，肩膀垮了下来。
她知道爷爷说得对，神考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
“去吧。”玉小烈收起修罗魔剑，懒得再听这些争执。
他知道千道流对自己的偏见根深蒂固，解释再多也是白费口舌。
半神威压缓缓收敛，灰色气流缩回体内，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神考要紧。”
千仞雪转头看他，金色的眸子里满是不舍，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半年来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回。
她知道玉小烈说得对，神考确实不该被耽误，这半年的相处已经是偷来的时光。
但理智归理智，情感却像决堤的洪水，冲得她眼眶发热。
“我会回来找你的。”
千仞雪上前一步，在爷爷震惊的目光中，轻轻握住玉小烈的手，“等我完成所有神考。”
玉小烈没有躲开，但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只是微微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没有回答，轻轻挣开她的手。
千道流看着这一幕，银白的长眉拧成了川字，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化作一道金光，朝着武魂殿的方向飞去。
千仞雪最后看了玉小烈一眼，将所有的不舍都藏进眼底，展开六翼追了上去，转眼间就化作天边的一个光点。
玉小烈站在原地，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直到那光点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收回目光。
黑冥圣龙凑过来，巨大的头颅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
玉小烈拍了拍龙角，翻身跃上龙背。
“走了，去给你找几个像样的魂环。”
黑冥圣龙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振翅升空。
……
高空之上，千道流带着千仞雪急速飞行。
老人始终板着脸，银发在风中狂舞，背后的六翼每一次扇动都带起一阵气爆声，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千仞雪偷偷观察爷爷的表情，发现他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还在生气。
但她也能感觉到，爷爷紧绷的情绪已经放松了许多。
“爷爷……”千仞雪轻声唤道。
千道流厉声打断，“别说话，让我静静。”
千仞雪乖乖闭嘴，但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她忍不住回头望向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水晶谷。
千道流用余光瞥见孙女的动作，心中五味杂陈。
他当然看得出来，千仞雪对玉小烈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普通友谊。
但更让他心惊的是，短短半年时间，孙女的实力竟然有了质的飞跃。
不是魂力等级的提升，而是对力量本质的理解。
这种成长，绝不是靠闭门造车能达到的。
而且，千道流不由得想起刚才玉小烈展现出的实力。
那种威压，那种对天地法则的掌控，已经无限接近于神，如今他的实力，堪称斗罗大陆第一人。
而且最令他震惊的是，玉小烈似乎同时掌握了多种截然不同的属性能量。
黑暗与光明，杀戮与秩序，冰与火……
“那小子……到底走到了哪一步？”千道流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千仞雪听到爷爷的低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知道，爷爷虽然嘴上强硬，但内心已经开始动摇。
毕竟对千道流这样的强者来说，实力就是最好的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