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结束，会议室鸦雀无声。
吴欢缓缓起身，打开投影仪—— 屏幕上，临江底泥的检测结果与朱孝文配方完全吻合，而德国专利的隐藏条款正被**照会抗议。
"同志们。"吴欢环视会场，"三十年前他们用贿赂窃取技术，三十年后又想用专利绞杀我们。但老厅长用命保住的东西，今天终于......"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掌声打断。程书记不知何时被推到了门口，老人挂着氧气瓶，双手拍得通红。
三个月后，东吴省氢能实验室。吴欢将首批量产催化剂装入样品箱，标签上印着"临江一号——朱孝文纪念版"。
沈国华递来一份刚解密的档案：1983年克虏伯集团内部文件，标注着"必须阻止中国掌握氢能，必要时可采取极端手段"。
"还没结束。"吴欢望向窗外。
远处的保税区，安娜·克劳斯正带着新的"环保技术团队"通过海关。她胸前的"H"形胸针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东吴省氢能实验室的智能玻璃幕墙自动调暗，全息投影在会议桌上展开分子结构图。
吴欢的指尖划过三维图像，将其中一组复合微生物群落放大十倍。
"蒂森集团公开的第三代氢能净化技术，关键缺陷就在这里。"他的钢笔尖精准点中一个蛋白质结构缺口，"他们用合成酶替代天然菌群，净化效率会随使用时间衰减37%。"
技术总监林默调出一组对比数据："这是临江底泥样本的电子显微镜扫描图。朱孝文同志当年发现的厌氧菌株，能在铀污染环境中持续代谢转化。"
他敲击键盘，屏幕上跳出37份专利申请文件，"我们以共生菌群培养法为核心，构建了完整的专利护城河。"
沈国华翻到专利文件的国际申报页，眉头突然紧锁："商务部刚转来WTO技术贸易委员会的质询函，质疑我们的菌群采集涉嫌'生物资源窃取'。"
"荒唐！"吴欢从档案袋抽出一份发黄的文件，"1985年《东吴省土壤微生物资源保护条例》明确规定了科研用样本采集规范。当时签字批准的，正是现在的商务部副部长。"
会议室突然陷入寂静。窗外的暴雨拍打着防弹玻璃，将众人的倒影扭曲成模糊的色块。
吴欢走到智能白板前，写下"国际合作"四个字又重重圈起："既然要合作，就让蒂森集团来东吴设立研发中心——用我们的实验室，研究我们的土壤样本。"
省纪委档案室的防磁门在沈国华身后缓缓闭合。特殊材质的书架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紫外线灯下，父亲沈正华的《忏悔录》扉页渗出暗红色印记。
"当年在洪堡大学，他们用我妻子治病为要挟..."泛黄的纸页上，钢笔字迹力透纸背，"赵立培递来的所谓'技术合作协议'，实际是铀矿开采权转让书。"
沈国华的指尖在某个段落颤抖起来。父亲描述的场景如在眼前：1983年冬夜的东德实验室，赵立培将注射器抵在手臂上，背后站着戴"H"形袖标的克虏伯代表。
监控录像带就藏在忏悔录夹层里，三十年前的画面依然清晰得可怕。
手机震动打破死寂。吴欢的信息跳出屏幕："程书记清醒时段有限，速来。"
沈国华深吸一口气，将录像带塞进《新时代纪检工作指导意见》的档案盒。
盒底暗格里的党徽突然发烫——这是朱孝文当年特制的防窃密装置，任何电子扫描都会触发高温报警。
省立医院VIP病区的空气净化器发出细微嗡鸣。程书记的病床被调成半坐姿态，枯瘦的手背上留置针泛着冷光。
吴欢注意到床头监护仪的血压数据异常升高，而输液袋上的标签明显被更换过。
"赵立培昨天刚主持了部务会议。"程书记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议题是规范地方环保技术自主创新。"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手帕上沾着蓝色纤维——与张明医生皮鞋上被腐蚀的痕迹一模一样。
吴欢递上的资金流向图在紫外线灯下显现出隐藏图层。
瑞士信贷银行的转账记录显示，武小琳账户最后三笔汇款来自某离岸公司，而该公司法人竟是赵立培留学时的德语翻译。
"还差最关键的人证。"程书记的氧气面罩蒙上白雾，"当年经手..."
"我父亲留下了录像。"沈国华推门而入，从档案盒取出那盘贴着"洪堡大学联谊活动1983"标签的录像带，"包括赵立培收受铀矿石样本的全过程。"
中央纪委官网发布公告时，吴欢正在审阅氢能产业园的规划图。电脑突然弹出紧急新闻窗口，赵立培的证件照被打上"接受调查"的水印。
配图中，年轻时的赵立培在东德签约仪式上握手的，赫然是已被国际刑警通缉的汉斯·克劳斯。
"巡视组发现更关键的证据。"陈刚的电话伴着电流杂音传来，"赵立培在1998年审批某核电站项目时，强行采用了蒂森集团的过滤系统——就是现在发生泄漏的那套设备。"
吴欢走到窗前，恰好看见安娜·克劳斯的黑色轿车驶离大院。车牌识别系统显示该车属于某外资企业，但数据库里该企业的注册地址，竟是赵立培在京城某胡同的旧宅。
沈国华发来的微信震动手机："父亲录像里出现的神秘'7号样本'，刚在712矿洞深处被发现。"
照片上，铅封容器表面的辐射标志依然鲜艳，而生产日期正是1983年7月12日。
氢能产业峰会的全息投影突然中断。大屏幕切换成紧急新闻画面：临江下游发现大面积异常泡沫，环保局无人机传回的影像里，死鱼群组成的诡异图案竟与当年纳粹"生命之源"计划的标志相似。
事故现场，沈国华用镊子夹起那块锈蚀的铭牌。"HK环保科技"的德文字体下，还有一行激光刻印的小字："序列号0471/1983"。
他突然想起武小琳脚踝的纹身数字，立刻拨通吴欢电话："这不是普通泄漏，是有人激活了埋藏三十年的污染源！"
技术员递来的操作手册扉页，那行"当樱花再次盛开时"的小字下方，紫外线灯照出隐藏的化学分子式。
林默总监脸色骤变："这是铀238的氢催化逆转公式——他们要把净化过程反向操作！"
暴雨中的临江水开始泛起幽蓝色荧光。
吴欢望着远处保税区新安装的"德国进口"净化设备，突然明白安娜所谓的"C计划"究竟是什么。
三十年前埋下的种子，如今终于长成参天毒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