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朝她伸出了手。
修长白皙的掌心朝上,隐隐能够瞧见皮肤之下淡青色的脉络,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清苦的药香。
他做事一向稳妥。
崔芙想着与其和谢清席纠缠不休,还不如早些离开,她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不是么?
想通了以后,她便伸出了手去。
宋衡带着她准备走出房门,可刚打开那雕花木门瞬间,映入眼帘的却是谢清席那张清隽温柔,却又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的面容,崔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谢清席刚好带着寺庙里的大夫赶了过来,想着她病了,让人来替她好生看一看,谁知推开门的瞬间,便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面上斯文的笑意一僵,目光落到二人重叠的手上时,乌木瞳的神色令人胆颤,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意与凉薄,语气幽幽:
“芙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崔芙抿着唇,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衡不动声色的就将她护在了身后,宽大的衣袍宛若屏障一般隔绝了谢清席阴鸷的视线,他冷声道:
“她想去哪里和你无关,你这样会吓到她。”
他与谢清席高的差不多,目光平视间显得从容淡定,没有丝毫胆怯的意味。
谢清席带过来的大夫这时已经冷汗直冒,将这场面分析清楚后,便明白了应当是这穿着青袍的男子想要将这白袍男子的夫人带走,他一时间不知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谢清席嘴角微微勾起,倒是好的很,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想要将人掳走,他抬眸望着宋衡,眼中的杀意不加掩饰,
“宋公子真是好手段。”
他顿了顿,“哦不,不该叫你宋公子,应该唤您晋北王才对。”
宋衡挑眉,倒也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查清了自己的身份,他虽贵为王侯,却醉心医术,所以一直都在梧州治病救人,但不代表着只会这些。
他的真名叫做贺兰衡,原想着这次带出去后再仔细与她解释,不过被挑明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他淡声回道:“谢相客气了。”
晋北王?
崔芙曾听父亲提起过,晋北王是先皇最为宠爱的一个皇子,被封王后便执掌边关三十万铁骑,她一时间难以将梧州城内的那个青衣大夫,与手握重权的王爷联系在一起。
谢清席并不想与他寒暄,清润的目光望向他身后的崔芙,只道:“还请小王爷高抬贵手,放过内子。”
贺兰衡牵着崔芙的手更紧了几分,沉声道:“谢相说笑了,你二人既没有婚书,又没有纳采,何来的内子一说。”
算起来,这谢清席还是崔夫人的小叔,不过是一个觊觎长嫂的无耻之辈罢了。
谢清席眸色渐冷,袖中手指缓缓收紧,指节泛出青白之色,他忽而轻笑一声,狭长的眼尾带着一丝危险,
“我与芙娘自幼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此次回去便要大婚,如何不能称之为内子,倒是小王爷无故拉着我的未婚妻是何意味?”
“莫不是将这里当成了你晋北不成?”
崔芙见状眼中写满了担忧,望着宋衡,虽知道他身份贵重,可眼下情形似乎并不利于他们。
贺兰衡感受到了她微微发颤抖,随后转头看向她,“别怕,我既来了,就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顿了顿又十分淡然的对着谢清席道:“崔夫人往日虽是你谢家人,可眼下已经和离,于你并无干系,再者说相爷平日里净是使些阴损的手段,何来的两情相悦?不过都是些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