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始至终谢大人都未曾对我有过什么好脸色,非打即骂,后来姨娘疯了,他也死了,好想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他声音淡淡的,落到了崔芙的耳中,也不知究竟是说给她听的,还是给他自己听的。
崔芙也曾亲眼目睹过他被下人围着欺凌时的场景,那些人口口声声说他是野种,当时她叫身边的仆人替他驱赶了那些恶奴……
谢清席说完这话后,轻抚着她长发的手微微顿了顿,眼睫轻垂,看到她面上露出些不忍之时,唇角这才上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来,他一直都知晓她很是心软。
或许那些事年幼的谢清席会在乎,可长大**后的他却不会在意,说出口来,不过是为了得到崔芙那么一两点难得的恻隐之心而已,如若不然这辈子他都不知这辈子怎样让她真正的接受自己。
崔芙原本心下就难受的厉害,再加上船只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忽然支起身子,将头扭向了一边,吐了出来。
早上走得时候就没有吃什么,吐出来的也都是些清水,艳白的小脸上神情痛苦,显得有些脆弱,晕船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这下连谢清席都有些慌了,他连忙伸手去替她顺着气儿,丹凤眼中的关切溢于言表,可现在船只已经行了许久,想要下去换乘马车的话,也有些不切实际。
他拿过缠枝花纹的青瓷杯盏,给她倒了杯温水过来,清雅温润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懊恼,
“芙娘,先缓一缓吧,都是我不好,早知就不带你来走这水路了。”
崔芙黛眉紧蹙,倒也没说什么话来,只不过原想着找机会逃离,也化作了泡影,她这般下去再过几日可能连路都走不了,何谈离开。
谢清席让下人进来收拾了残局,又问了那船家要了些干的艾草过来,说是将艾草包放在肚挤眼上就能够止晕船,他倒也没有试过,不过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只能够死马当成活马医。
崔芙有气无力的躺在美人榻上,那纤细的手腕垂下,使不上什么力气,半眯着眸子却见谢清席手中拿着一个布包缠着她走了过来,作势要掀她的裙衫。
下意识就拿手去挡,水眸中隐约有些不悦,即便没有什么精神,也未曾损耗她半分风韵,反而有种羸弱靡艳的美感,语气中带着些警惕,
“你要做什么?”
好似谢清席的一举一动都是别有用心一般。
可她的担忧也并不是全无道理,毕竟前些日子他又给自己喂了些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药丸,虽说身子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可从他手中拿出来的,必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才是。
谢清席清隽斯文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轻声道:“这是我去问船家要的方子,说是能够让缓和晕船的症状,芙娘不如试一试?”
崔芙有些狐疑的看着那药草包,方才她差点睡了过去,所以并未听到谢清席和船家的谈话,便以为又是像那合欢蛊一样的东西,便十分抗拒道:“我不要,你拿走就是。”
明明往日那粉润的唇瓣都已经失去了颜色,却仍旧在逞强。
谢清席倒也没有听她的话,而是寻了把黄花梨木的椅子,径直坐了下来,“芙娘不如试一试。”
他刚伸出冷白修长的手指准备去挑开那小衫,却不曾料到崔芙忽而甩手过来,将他一把拍开,她手上留着的指甲有些长,衬托的十指纤纤如青葱,划伤人的皮肤的时候亦是一样的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