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轰!轰!
多处爆炸的火光冲天,最近一处距离只有二三里,庄瑾、毕伯夷两人都可看到。
州城三环,本就是人流汇聚所在,又逢今日正月十五灯会,更是拥挤,此刻爆发巨大哄乱,人群挤搡着远离。
‘什么玩意儿,异界版的恐怖袭击?!’庄瑾眉头微皱。
旁边的毕伯夷,嗯,直接原地拿出令牌,激活点开,和圈子中人分享沟通。
庄瑾看到这一幕,眼角都忍不住抖了抖,有种莫名熟悉的既视感。
不过,两人不同于人群的慌乱,从容不迫,那是因为身怀伟力,自有底气,以他们的层次,火药种种根本无惧。
“咳咳,毕兄,不如先回去再行交流?”庄瑾颇为无语,插话道。
“也好。”
两人都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虽说以他们的身份层次,就是出手掺和进去,悬天司也不会认为有关,带走盘查如何,但难免有些手尾麻烦,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两人返回,回到距离最近的庄瑾的三环屋舍,拿出令牌查看消息,庄瑾发现小圈子中人有点东西,这么短时间就多有情报。
【洪宝枢:方才动静,是一些通脉武者将火药填充成大包,四处点燃爆炸,造成混乱……我从拍卖会出来,就遇到一起,一巴掌拍死了个。】
【闵忠愍:据可靠消息,这次袭击据说是同盟教中人,同盟教是近几月兴起的一个组织,一些低层次武者盟誓联合,口号是什么‘推翻悬天司这座大山,建立武者新秩序’……可笑可笑!】
【风清隐:各位提高警惕,拍卖会散场后,据闻有一流家族遭到袭击,同盟教疑似有先天武者!】
……
‘同盟教么?’
庄瑾眼睛眯起,想到之前击杀的共济会会长,这同盟教听上去,怎么有些像是……共济会的高配版本?
“竟然还有先天武者,信了这群教派组织的鬼话?可真是有意思。不知道这次,会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
毕伯夷说着,语气中隐有兴奋,悬天司高高在上八百年,难得看到这般乐子,自然看热闹不嫌事大。
‘真要有着变局,说不得也是我等机会,就如当初滇南府中,沈家与药王帮与相斗……不过不太可能啊!’
庄瑾暗想着,摇头道:“朝廷、三大世家统治沧州,悬天司镇压州城,怎么可能在眼皮子底下,让一个庞然大物成长起来?”
他想到悬天司对先天武者的监控,那个掺和进去的先天武者,说不得很快就会被发现、抓捕。
“这话有理。”
毕伯夷也是有理智的,知道庄瑾所言不虚,这时看向令牌光幕言道:“悬天司反应真快,各执法队这就已经过去,镇压扑灭了。”
这时,已可听到外面维护秩序的声音,以及黯淡下去的火光。
又不多时后,纪家、滕家,两家老爷子相继过来,打听今夜之事。
——就如暴风雨来临前,并不会所有的动物都会提前感知,但其中一些聪明的,会跟着领头的行动,躲避风雨。
这次事件远远称不上暴风雨,纪家、滕家作为趋附的骥尾,却也会聪明地跟随庄瑾行动,此刻在这里得到一二消息,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
如庄瑾所料,当晚同盟教的恐怖袭击,很快就被镇压下去。
事后统计,这次袭击中,直接伤亡不到百人,反倒是由此引起的混乱,间接踩踏伤亡多出数倍。
只能说是:雷声大、雨点小。
虽然破坏不大,但侮辱性极强,悬天司面对如此挑衅,自然不可能忍了,即日对同盟教严厉镇压、打击,短短数日时间内,同盟教不说被连根拔起,组织架构也是被摧毁七七八八。
奇怪的是,那位出现的同盟教先天、疑似同盟教教主之人,却始终没能抓到。
这让庄瑾颇为惊奇,先天武者不是大白菜,不可能突然冒出,此人大概率是现有登记在册的,悬天司也大可能监控先天武者令牌,可就是如此,竟然也没能抓到。
他猜测大概是对方有所察觉,针对性防备。
随后又是匆匆旬日,这晚袭击事件的影响,渐渐淡去,只作州城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州城重新恢复平静。
……
时间来到二月份,因为维系令牌特权,一季须得一个保底任务,庄瑾这月又接了任务,不过和上次一样,他自然不会给自己上强度,依旧选择城中镇守,还是在五环东。
二月二,龙抬头,此世有着‘赛龙舟’的传统,州城占地广大,活动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片区举行。
中区的活动,乃是核心,位于三环,最为盛大,由三大世家轮流主持,先天尊者多集中于此。
东南西北,这四个片区,通常由一个先天真气境三重坐镇,庄瑾身份足够,这月又是五环东的镇守,被推举主持东片赛龙舟活动,位置就在当初与上官云嫦切磋的太元湖。
这日,小圈子中与他关系要好的毕伯夷、闵忠愍、洪宝枢三人,也没有去中区,而是过来这边捧场。
“多谢三位给面子了。”
“庄兄这是哪里话?中区固然热闹,我等去了也是尊贵,但我等之上,还有更上层次的称号尊者,要时刻存着一二小心,不如在这里逍遥自在。”
——州城之中,先天境界,可称尊者;先天罡气境,可有一字称号,为称号尊者;先天斩尸境,尊号可享两字,为二字称号尊者;先天大境之上的阴神武者,那是大尊者了。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就是此理了。”
……
高台之上,庄瑾、毕伯夷、闵忠愍、洪宝枢几个先天尊者,分列而坐,他们身前桌案,除了种种珍馐果肴之外,正中一个盘子之物最为显眼,那是通体玲珑剔透、绽放紫青毫光、如桃子大小、下端长有五叶蒂的果子。
这是真正奇株的果实——冰莓,也是州城中先天尊者,今日节日的特殊福利。
“冰莓乃是真正奇株之果实,此奇株共计一百单八棵,为州城三大世家共有。”
洪宝枢给庄瑾介绍:“据闻这一百单八株冰莓树中,其中千年母株一棵,五十年一开花,五十年一结果,五十年一成熟,一次得果五颗,其大如斗,据说对突破阴神境界都有助益;
老树一十一棵,五年一开花,五年一结果,五年一成熟,每株得果七颗,果实大如石榴,对启迪觉醒先天灵光,都有着少许作用,觉醒概率大概在兽珠配置秘药的一半,不过胜在没有副作用,不会增加先天三关后两关的难度;
次老树九十六棵,一年一熟,每株得果九颗,可辅助突破通脉、胎息境界的瓶颈,恢复内息,滋养精神,神清气爽。”
“洪兄说得不错,我等这盘中冰莓,就是一年一熟的那九十六棵次老树之果,也算是难得的珍品了。”
“庄兄先天真气境三重、三纹玄蛇令,分果三颗,二纹玄蛇令就只有两颗,如我这般一纹玄蛇令,就只有一颗了。”
……
“哦?”
庄瑾听着这些‘科普’,对这冰莓更感兴趣了些,拿起一颗轻咬一口,只感觉口感脆嫩,汁水丰沛,酸中带甜,果肉吞下后,腹内有清凉气流生成,神清气爽。
这般闲话着,品着果子,很快到了时辰。
在一个七品通判发言之后,其后轮到庄瑾,简单说了一二,接着按照惯例要拿出彩头,他的彩头是:一颗兽珠。
——这是去年八月份,那月狂猎异兽,在几十头锻骨境异兽出的一颗兽珠。
毕伯夷、洪宝枢、闵忠愍三人也来凑热闹,一人出了配置秘药的辅材,一人亲手调配秘药,最后的闵忠愍则出了一颗冰莓。
如此加起来,就是一副兽珠配置的秘药、一颗冰莓,作为片区赛龙舟活动的彩头,可谓极为丰厚了,引起一片轰动。
……
下方太元湖中,九条龙舟并列,在庄瑾亲手敲钟之后,齐齐发动,在每条船龙首的潜龙榜武者带领下,如离弦之箭飞快划去。
一时间,旌旗飘扬,锣鼓喧天。
因为丰厚彩头,本就激烈的争斗,此刻更是你争我抢,甚至有潜龙榜武者出手斗战,阻截对方船只。
这让岸上密密麻麻、摩肩接踵的看众,过足了眼瘾,更加兴奋,连连叫好,一时间声动震天。
“我没记错,洪兄的大郎也是名列潜龙榜吧?可惜今日不在这边,是去了中区?”
“是,谁能想到庄兄如此大气?早知道就让他过来这边了。”
“哈哈,那这次倒是让旁人捡了便宜,我看此次能拿头彩者,会是那潜龙榜第九的封元真。”
……
庄瑾去往终点那边,等候授奖,毕伯夷、洪宝枢、闵忠愍三人高坐高台,居高临下,淡淡点评道。
从他们言语之间就可看出,下面无数人视作终极荣誉的头彩,乃至在普通武者中风光无限的潜龙榜武者,都不太当回事,看着这赛龙舟之争,也更多是如观斗蛐蛐的心态。
最终的第一,果然是那位潜龙榜第九的封元真。
此人有些意思,在拿到头彩、得到奖励之后,请示了庄瑾,当场吃了冰莓,然后服用兽珠配置的秘药,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破先天,并提前有言,不以秘法保命,不成则死。
——此人倒是聪明人,知道拿到秘药后必被觊觎,事后未必能保得住,故而当机立断,在众目睽睽下使用,搏那一线鲤鱼跃龙门的希望。
此人还真成功觉醒先天灵光,进入突破先天的过程,如果一鼓作气,成功突破,必然是一段传奇,要在州城轰动传扬许久。
可惜最终失败,还是倒在了先天三关的后两关上,暴毙而亡。
——名登潜龙榜,说是先天有望,可实则一届中最多能出两三个,少则一个都没有,号称的那一丝希望,真就不掺水分的一丝,如此结果,只能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如毕伯夷、洪宝枢、闵忠愍,都司空见惯,心无波澜。
‘此人的心性、资质,都是上佳,只是差了些运气,时不利兮,奈何奈何!’
庄瑾对此人的失败,也只是一声叹息、感怀,仅此而已。
……
当日下午,活动结束,庄瑾返回,纪同岫悉心准备了饭食,他将三颗中剩下的一颗冰莓给了对方。
纪同岫珍之重之,自己舍不得吃,拿回去孝敬给了老爷子纪公集,纪公集年纪大了,自忖吃了浪费,又给了家中希望纪同唯,然后这小子就准备留着带去武院。
这般奇株果实,先天尊者的嫡子都未必能拿到,带去武院,自然大有面子,可他却不是为了炫耀。
纪同唯同座的葛妹妹,多有和他分享珍馐坊七楼以上的精致点心,他这是有来有回,想带去后,分对方一半。
若是庄瑾知道这事,必会感叹:你这小子才多大,就一点弯路都不想走,踏在了吃软饭的路上,可真是青出于蓝!
这是过后之事了,说回这日。
庄瑾将冰莓给了纪同岫,坐下刚倒了盏茶,就收到了一个极为震惊的消息:今日同盟教残余教众,又是发起**式袭击,造成混乱,同盟教的教主风清隐,更是趁着今日盛事,三大世家中的岑家主持中区活动,岑家空虚,悍然闯入,在自身身亡前,造成了十几人死伤。
这石破天惊的消息,让他都没能绷住,一口茶水喷出。
第一反应是:这怎么可能,事发当晚,风清隐还给他发了消息,怎么可能是同盟教的教主?
岑占山透露中,悬天司给出的说法是:风清隐以一种藏气石的东西,让别人激活令牌,掩人耳目。
可此事仍有疑点,风清隐作为风云扬的后代,必然被悬天司严密关注,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建立起一个不小的组织?
庄瑾又联想到当初的共济会,那个共济会会长,他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不过料想对方背后是有人的。
‘而风清隐这个同盟教,也未必是风清隐自己创立,是有人想借他之手搞事?’
‘可现在回头看去,怎么有种那幕后之人玩脱了的感觉?纵观正月十五的拍卖会、这次二月二龙抬头事件,同盟教的行动,完全是虎头蛇尾,更像是风清隐公器私用,给自己谋划复仇。’
这其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庄瑾倒也不纠结,非要刨根问底,姑且放下。
……
时间推移,又是几月过去,覆灭的同盟教,如同明日黄花,州城中已然没人说起。
风清隐此人,父母早去,因为当年之事,也未成家,无有儿女,小圈子中的聚会,在两三次感慨过风清隐后,也渐渐没人提起了。
此人的痕迹,一点点被时间掩埋,若非刻意查找资料寻找,不会发现对方的一丝留存,就好似世间从没有过这个人。
接下来州城中也恢复了平静,如之前八百年中的每个年头一般,并没有因为庄瑾到来,就风云汇聚,平生许多事端。
时间一晃来到这一年的十月末,这日庄瑾终于完成了先天真气境三重境的积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