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止于此,顾长青抬头看向游龙外的清虚真人,再度微微一笑。
“就这啊?和我沐浴的时候用的水温差不多,也敢妄言杀我?”
“当真是笑话啊。”
清虚真人闻言,脸色顿时一沉。
要知道,以往都是他在嘴皮子上说的敌人无力反驳,跳脚怒骂。
但今**却被顾长青这个小辈,接二连三的当众讥讽。
当真是没有丝毫脸面了!
“牙尖嘴利!我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说罢,清虚真人手中宝扇再次挥动。
五火七禽幡中喷涌而出的火焰更加猛烈,其颜色甚至都浮现出些许五彩灵光!
顾长青站立于狂烈火焰间,周身早已被炽热的光辉吞噬。
连他那朴素道袍都已经浮现了灼烧痕迹。
而他的目光,却丝毫不显动摇。
像是这些凶焰不过是从清虚真人手中洒出的玩火把戏。
清虚真人见顾长青仍旧强作镇定,心中怒极。
但同时也暗藏一分讶色。
以他的道行判断,早在三盏茶的时间前,这小子就该被焚得形神俱灭。
但对方不仅站着未倒,还一副淡然模样。
这理应不该出现才是啊!
“杀心是你的劣根性吧,但可惜你火候不够。”
顾长青抬起一根手指,直直指向清虚真人。
“都说五火七禽扇内怀天下神火。”
“我倒是奇了怪了,难道无敌就是这么点花架子?”
此言一出,更令清虚真人激怒。
但在眉目间,也闪过些许疑虑。
顾长青明明被困于这层层火焰下无法脱身,为何仍有余力放狠话?
他忍不住仔细打量逐渐黯淡的游龙玉光,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小子的法力传输,倒是有几分古怪啊。
毕竟按照寻常修士这般催动先天灵宝的话。
那定然就和他想的没什么区别,早已完全将法力消耗完毕。
“看来这小子果然还有秘法隐藏。”
“不然的话,绝对做不到这种地步!”
念止于此,清虚真人双眼之中精光闪过。
若是这般情况的话,再拖下去可就麻烦了。
“废话少说,看你还能撑多久!”
法力再度运转起来,清虚真人再度咬牙咆哮一声。
宝扇骤然挥舞,五火七禽幡内涌动的喷射直接凝聚成凶兽虚影!
此乃幡内藏封的火焰神物,平日极少显露。
但今日清虚真人已是怒火攻心,誓要将顾长青彻底化为齑粉。
场中温度猛然攀升,连观战者所在的大阵外围空间都显出了些许裂痕。
后方修士纷纷惊慌失色,不敢再妄自靠近阵边。
玉鼎真人眼中也微微蹙起眉头,低声开口。
“清虚这手段,倒是舍得下血本啊。”
凤凰虚影兽鸣高扬,连卷火海向顾长青咆哮扑去。
顾长青望着那汹涌而来的烈焰神兽,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他忽然收起身边围绕的双剑,双手一张。
一股沉静而浩瀚的水蓝光辉在掌间涌动。
“早该用点真本事了。”
他的声音平静,却仿佛一道冰刃刺入暴烈的火海。
他双手飞快融合掌中光辉,猛然探向身侧。
抓住沙溪剑与金蛟剑后,便将其交叠于胸口之上。
两柄剑瞬息间化为一缕冰霜与蓝光交织的长龙,缠绕入苍穹,直破火海!
“接好了,我这一剑,名为念雨。“
“清虚老狗,要是还不服气,就来承下再说吧。”
顾长青声音如大潮涌动,震撼整个战场。
他双剑挥动间,背后竟有巨大的剑影显现,直指天际!
那剑影仿佛贯穿天地,与飘渺灵气彻底相融。
顷刻间,苍穹之上正压着大地的乌云竟突现一道巨大的旋涡。
随即,猛然间,下起了滂沱大雨!
倾盆大雨中,每一滴雨水都裹挟着锐利至极的剑气,密密麻麻地从天而降。
雨水击打在地面上,竟发出金属交击般的清脆声响,声势骇人。
雨珠落入那焚天的火海中,发出的异响宛如万千剑影凿穿烈焰。
层层弥漫的烟气被疯狂地压制,竟显得几分狼狈。
无论是西岐还是殷商的将士。
亦或是碧霄、玉鼎真人、惧留孙等人,此刻无不目露震撼。
他们一开始惊叹于剑雨的强横。
可下一刻,滂沱雨水带来的细腻情感竟让他们心绪翻涌。
连绵的情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金木二吒下意识地搂住彼此的肩膀,眼神复杂,嗫嚅着开口。
“师兄,我俩离家几载,为求仙问道,竟未得一日返乡。”
“父母……可还好?”
木吒低垂着目光,声音颤抖,有些沙哑。
“哥哥啊,我也在想。”
“父母如今该是步入中年了吧。”
“祈祷我们平安的模样,怕是早已刻进皱纹中……”
惧留孙听闻,叹息一声,抬首望向那涌动的雨幕。
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却混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羡意。
“修行无岁月,万念化为空。”
“自那一日求道,便从不曾回首。”
“如今,却也不知过了多少元会。”
玉鼎真人闻言,目光也露出叹息之色。
“师兄,你这般一说,我倒想起我初至昆仑山的模样了。”
“那时我不过一介稚童,师尊领我入山时,我还以为仙境与凡俗无异,可谁料……”
他话到一半,却似触到什么深处的伤感,戛然而止。
忽然间,玉鼎真人神色剧变,目光如剑一般刺向惧留孙。
几乎是在同时,惧留孙的面容也僵住了。
他脸上的苦笑骤然凝固成难以置信。
二人沉默片刻,最后是惧留孙先开口。
语气中透着警惕甚至还有些发自心底的恐惧。
“顾长青此剑……藏得倒是深啊。”
“这雨,不单单是剑气惊骇,更是流淌了岁月的道韵。”
玉鼎真人紧紧盯着场中的顾长青,目光未曾有一丝偏移。
“剑气化雨,引人回忆。“
“此等剑道理解,已然触及某种不可探的边界。”
“这般手段,竟是连我们二人都下意识陷入了情绪之中。”
“若非警觉,只怕仍被困在旧日回忆中。”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惧留孙瞪大双眼,身体微微颤抖。
然而,他却不敢动作分毫,只是咬牙开口。
“清虚对阵他虽时间不短,可顾长青竟连动用这般剑意的余力都有!”
“关键他之前的剑技根本未显现半分,分明是藏着不欲过早暴露。”
“而现在,他竟直接显现剑道之根,这分明心怀杀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