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的背影，我脑子里不停盘算，祖业是老头的软肋，赔偿是乔家的顾虑，只要在这两点上找到了平衡点，拿下这块地就不算难。
“你能接受的拆迁款是多少？极限！”
看了眼病房门口，我权衡再三拨通了钱鹏的号码。
“现在上面给的政策是，砖木结构的农村自建房一平1500块上下，砖混结构的1600块钱左右，二层以上属于违建，不予赔偿！乔家大概占地38户...”
钱鹏立马明白我口中的拆迁款指的是什么，语速飞快的计算：“我能接受...接受...”
“钱总啊，你就直接跟我说个数，我要总价！”
我不耐烦的打断。
咱这人打小学习成绩就不咋地，不光听不懂他嘴里说的什么砖木砖混，更是被他那一连串的数字给绕的直迷糊。
“这样吧...”
钱鹏那头先是“归零、归零”噼里啪啦的按了一通计算器，随后清了清嗓子道：“整个乔家，我给他们全部按照每平1600元，一户按照最大面积280平计算，他们38户，每户44.8万元！总价1702.4万元！”
“1800万，接受不？痛快点！”
我咬了咬嘴皮：“能接受我就谈，不能咱就继续搁浅。”
“可以是可以，我就怕他们拿到钱还不搬，到时候更麻烦，再有就是那些已经搬迁了的村民如果知道这事儿找后账的话...”
电话那头的钱鹏沉吟半晌，很是犹豫的开口。
“后账的事情将来再研究，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只要你把价码大权丢给我，没意外的话今晚差不多搞定。”
我沉声保证。
钱鹏发狠的低吼：“行！那就按你说的，1800万！事成之后，你的辛苦费我绝不带含糊！”
刚挂了电话，我前脚把手机扔到枕头下，病房门就开了，乔铁炉后脚探进头来：“调解的同志走了，说让咱俩好好聊。”
“行呐，聊呗老爷子，咱是直奔主题，你打算要多少钱才肯签字？还是再兜会儿圈子扯点鸡毛蒜皮？”
我也没再继续伪装那副虚弱样，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
乔铁炉搓了搓手，喉结上下蠕动，突然翘起两根指头：“老弟，我不是个爱废话的人，2000万赔偿款，少一分都免谈！祖宅里还有祠堂，这点钱不算多！”
“呵。”
我冷笑一声，直接摆手：“那你走吧，不送。”
乔铁炉愣在原地，显然没料到我连还价的余地都不给。
我倚靠在床头，吐了口烟圈：“没什么可谈的，你要2000万，我老板只给1000万，这中间差的1000万我卖血也填不上，别瞧我能把你们整的一愣一愣，可这掏钱的事儿做不了主，所以中间人我也当不了。”
“看来咱只能继续互相折磨，看谁先扛不住。”
说罢，我耸了耸肩，语气里满是无所谓。
乔铁炉沉默了几秒，再次松口，眼神直勾的盯着我：“你们最多能给多少钱？”
我心里暗笑，这老梆子跟我玩起市场买衣服杀价还价那一套。
我把烟摁在烟灰缸里，咧嘴一笑：“老爷子，我给个数，一锤定音，没任何水分！能接受你就回去跟族人商量，接受不了咱往后该咋地还咋地。”
“1400万！”
顿了一下，我直接喊数。
随后又指了指窗户，语气里透出股狠劲：“你前一秒踏出门，我后一秒就从这三楼跳下去！放心，摔不死，顶多再躺俩月，至于你们家那几个后生，能不能在看守所里挨到我伤好，可就不一定了哈，既然打算玩脏的，我索性跟你脏到底！”
“你这不是纯赖皮吗！哪有这么谈事的！”
乔铁炉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抬手指着我。
“不是吧？你刚看出来我是个赖皮？！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我夹着烟，从病床上爬起来，嘴角勾着嘲讽的笑：“老爷子啊，给你个忠告，差不多得了，不是每个**都能攥出水儿。”
说话的过程中，我光气脚丫子走到门口，随后猛地一把拽开病房门。
看到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我这才接着道：“老爷子，听说您的长子长孙贼有出息，在镇上工作对吧？咱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式工，但这类地方，我猜应该是禁止赌博、旷工的吧？您说，接下来十多天，甚至一俩月他都不去报道，单位能留他吗？会不会直接开除啥的啊？”
乔铁炉的眼珠子“唰”一下瞪圆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就是你绑架了我孙子！不然你怎么会说他往后十多天不去报道！”
“哎，您可别乱扣帽子啊。”
我咬着烟嘴轻笑：“消气、止怒，您这岁数扛不住大刺激，别再一急眼，自己先搁这屋里蹬了腿，我可不责任！再者说了，咱现在不已经在派出所‘挂了号’嘛？您要是觉得委屈有证据，不行再告我去，我也很想看看谁到底谁先栽跟头。”
乔铁炉被我说得浑身直哆嗦，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行了老爷子，您回去好好揣摩揣摩。”
我比划了个送客的手势：“本来拆房子换钱是天大的好事，族里的老老少少都能得到实惠，别因为您的那点小贪欲，把子孙后代全都折进去！再有，可别瞎录音、录像啥的，你要是敢这么整，那我爆料出去的玩意指定比你想象中还让乔家人疼！”
“不送了啊。”
乔铁炉站在原地，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重重哼了一声，踉跄着朝门口迈步。
听着他吭哧瘪肚的喘息，我知道这老头心里已经慌了，这场博弈，我基本赢了。
刚要再续上一支烟，手机再次“嗡嗡”震动起来。
是白沙给我发来的“彩信”，能有个十几二十张，画面中的男主角是被“请”回去的乔俊凯，脸上还带着点没褪尽的酒意，女主角实打实的“经验丰富”，厚粉遮不住眼角的细纹，一看就是上了岁数的“老大妈”，所有的图片都拍得相当“桃色”，从各个角度把两人的模样拍得清晰可辨，没留半分辩解的余地。
“行，挺不错，拍摄手法很刁钻，演员们的表现也很自然。”
我拨通白沙的号码，笑呵呵道：“把乔大公子安安全全的送回去吧，记住，你别露面别恐吓，只需要临行前让他好好欣赏一把自己主演拍的大片就OK。”
“二十分钟后，让陈老大到迎泽区中医院的后门口等我。”
想了想后，我又叮嘱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