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看到眼前的一幕,脸上的期待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周福平更是心头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直往上涌,刚才那点想让女儿攀附裴家的念头,瞬间凉了半截,连手脚都有些发僵。
而站在门口的其他几个裴家保镖,脸色也齐刷刷变了——从最初的镇定变得满是紧张,甚至有几人悄悄攥紧了拳头,掌心沁出冷汗,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他们跟在秦锋身边多年,先前和秦锋一样,只当江特助的叮嘱是“小题大做”,觉得不过是保护一位普通女士,压根没太放在心上。
刚才在大门口与周家保安拉扯时,他们虽也围在林晓瑜身边护着,却没拿出十二分的尽心,动作里甚至带着几分敷衍,连周家保安推搡的动作都没第一时间拦下来。
可此刻亲眼看到裴总对林小姐这般看重,想到刚才自己的疏忽,几人心里瞬间被后悔填满:若是刚才多上点心,护得再周全些,也不会让裴总因为这事动怒。
他们偷偷瞥了眼身旁脸色发白、头垂得更低的秦锋,心里更清楚——接下来的惩罚,恐怕不止秦锋一人要受,自己这些人,怕是一个也逃不掉。
一时间,门口的保镖们都屏住了呼吸,连站姿都不自觉变得笔直挺拔,不敢再有半分懈怠,生怕再惹裴御熵半分不快。
裴御熵自始至终没理会办公室里众人各异的反应——无论是周福平父女的僵硬,还是保镖们的紧张,在他眼里都如同空气。他只目光追随着林晓瑜的身影,见她走进总裁办,在沙发上坐下后,才转身返回座位。
亲自拿起一旁的青瓷茶具,动作娴熟地温杯、投茶、注水,热水冲泡下,茶叶在杯中舒展,淡淡的茶香很快弥漫开来。
片刻后,他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到林晓瑜手边的茶几上,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细致:“这茶勉强还能入口,你先将就着润润喉,刚跟人拉扯完,嗓子该干了。”
林晓瑜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杯,指尖触碰到杯壁,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心里也泛起一丝暖意。她抬眼看向裴御熵,眼底带着几分复杂,“谢谢裴总。”
一旁的周福平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那套青瓷茶具是他托人从外地重金买来的,茶叶更是最高等级的明前龙井,平日里连自己都舍不得多喝,只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
可裴御熵不仅没把这茶放在眼里,还轻描淡写地贬得“勉强能入口”,换作平时,他早该面露不快,可眼下对着裴御熵,他连半分生气的底气都没有,只能把那点憋屈咽回肚子。
周曼的反应比父亲更甚,她站在旁边,看着裴御熵对林晓瑜那般细致周到,眼底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像淬了火似的。
她多想此刻坐在那里、被裴御熵温柔对待的人是自己,可裴御熵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甚至没正眼看过她一次。
这份落差让她心里又酸又恨,却不敢有半分表露,只能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心底翻涌的不甘与嫉妒。
林晓瑜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半盏茶。这才缓缓抬眸,目光越过裴御熵,直直落在脸色僵硬的周福平父女身上,语气平静却又透着一股强硬。
“周总,周小姐,今天我来,不是为了无理取闹。”她顿了顿,眼神扫过周曼躲闪的脸,继续说道,“三个条件:第一,周家超市无故辞退我大姐林晓楠,还在外面散布谣言、毁她名声,必须在临州本地的报纸和线上平台公开道歉;
第二,我要周家把超市无偿转让给我大姐,算是对她无故失业、名誉受损的补偿;
第三,额外给我妹妹支付一万块医药费,这是她流产后调理身体的必要开销,一分都不能少。”
这话像一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水面,办公室里瞬间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起来。
周福平先是愣了几秒,脑子里全被“无偿转让超市”“一万块补偿”几个字占满——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晓瑜会狮子大开口,竟要夺走他辛苦经营多年的超市!
震惊之下,他甚至没留意到林晓瑜提到的“流产”,只觉得气血翻涌,眼睛瞪得通红,声音都在发颤:“你说什么?要把我的超市无偿转让给你大姐?还要一万块?林小姐,你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分明就是讹人!”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看向沙发上的裴御熵,眼神里满是急切的求助与期待,像是盼着裴御熵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哪怕只是轻点下头也好。
可裴御熵只是冷坐着,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杯边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彻底的漠视,像一盆冷水浇在周福平头上。
求助无门,周福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据理力争,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林小姐,你大姐违反我们超市的规章制度,还私下拿了货架上的商品,我们按公司规定将她辞退,完全合规合法!你凭什么要我们无偿转让超市?这根本就是不讲理!”
他说着,还伸手想去够桌上的超市规章制度文件,想拿证据证明自己没做错,手却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林晓瑜听到这话,眼神骤然一冷,“我大姐违反超市规章制度?还私下拿了货架上的商品?”她目光落在周曼身上,见对方眼神闪烁、一副心虚的神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不等周福平再辩解,直接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抽出一叠照片,“啪”地一声重重摔在周福平面前。
“周总,看来你是真不清楚令千金的‘本事’!令千金真是好家教,先是勾搭我姐夫,后又仗着怀了孩子上门逼宫,害得我大姐动了胎气流产,如今竟还敢倒打一耙,污蔑我大姐违规偷东西——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谁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