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吓的浑身一惊，即使是看不见，她也能感受到帝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陛下陛下，你在干嘛呀？”
“陛下，臣妾刚看错了，陛下穿的是龙袍，是龙袍。”
“陛下……”沈湘说了好多话，储烨一句也没回，她听着耳边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有好多奴才给陛下行礼。
紧接着她被人把了脉，又被储烨放在了一边。
脚步声越来越远，沈湘一个人坐在榻上，自打看不见后，听觉被无限放大。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安安静静的听着屋内的响动，直到大门落下。
过了好一会儿，寝殿的门才被重新推开，沈湘察觉到身边坐了人，不用想她也知道是陛下。
“陛下陛下……”沈湘手在空中挥舞想抓帝王的衣袖，却什么也抓不到。
她失落的时候回手，小声道：“陛下臣妾不是有意瞒着陛下的，臣妾的双眼很快就能恢复，就是几天的事臣妾很快就能好的。”
自打她中毒以来，陛下比她瘦的还严重。
这毒就好像不在她身上，而是在陛下身上一样。
陛下是一国之君，除了她以外身后还有那么多的百姓和朝臣倚靠陛下，再者说她真的很心疼陛下，不想让陛下难过。
“陛下陛下，你怎么不跟臣妾说话哇……”
沈湘无助的坐在那，只能听到储烨的呼吸声。
‘系统，陛下在做什么。’
【在看着你，默默流泪。】
“陛下，臣妾没事的。”沈湘轻声安慰，她再次抬手试探着想碰上他的脸，却被储烨捏住了手腕。
他往上捏着她的手，放脸上蹭了蹭，声音低哑道：“快点好，你要玩什么，朕都给你玩。”
“大雪儿也可以吗？！”
“可以。”
*
一月过半，储融被唤来御书房的时候，还不明所以。
看到帝王推到自己面前的玉玺，神色更是凝重：“皇兄这是要退位带着阿湘姐姐归隐山林做一对佳偶。”
储融又将面前的玉玺给推了回去，“若是这样，臣弟恕难从命。”
“朕是要御驾亲征，让你监国。”
储烨咬牙，听得储融唤阿湘姐姐四个字更是火大。
但除了储融外，其它的皇兄弟找不出能堪当大任的人，毕竟储融的驭国之术是他亲自教的。
储融又将玉玺给拉了过来，指尖划过匣盖蟠螭纹，忽而抬眼：“皇兄就不怕臣弟……造反？”
尾音坠地时，一阵风吹过，檐上的铜铃叮当作响，也吹乱了奏折。
储烨低笑，抬手用镇尺压住奏折，“有你阿湘姐姐在，你不敢。”
他这句阿湘姐姐咬的极重。
“这天下谁反，朕都不足为奇，独独你。当年朕夺帝位杀先皇的时候，你手执虎符带着羽林卫候在门外，你我虽不是血亲，但朕知道，朕不会看错你。”
“臣弟领命。”
储融端着玉玺，退至朱漆门边，左手按着匣，右手划开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行的是刻板的君臣长揖，蟒袍广袖垂落的瞬间。
储融抬眸郑重的看向储烨：“皇兄此去山高水远，定要珍之又珍，如若不然臣弟就只能坐着皇兄的位置，护着阿湘姐姐和小慈，快活似神仙。”
言外之意，你要不回来，打下的江山妻儿都是他的。
储烨咬牙：“小融，朕不会让你等到那一天的。”
“呵呵。”
真难听
*
养心殿内。
沈湘坐在榻上，手里捏着一个绣盘，自打眼睛好了，她也闲着没事就给陛下绣平安符。
因着陛下要御驾亲征，是以继后大典得等到陛下凯旋归来再办，但现在陛下已经下了圣旨，凤印又在她手上，是以她现在跟皇后没什么两样。
但沈湘自知不是管理后宫的那块料，直接把事务丢给林洛倾和纪铃两人打理，她坐享其成的睡懒觉。
“莲心你说这个好看吗？”沈湘将绣了一半的平安符，举到正在布菜的莲心面前。
莲心认真看着，正要昧着良心夸赞，余光看到了殿外的乌云，小声问：“娘娘能不能明日再问奴婢呀？”
沈湘嘴角抽搐，真的有那么难看吗？她倒是觉得还能看得下去。
“不丑的，配陛下刚刚好。”沈湘自我安慰，没成想话落，一袭明黄龙袍的储烨突出现在她面前，倾轻声问：“什么东西，配朕刚刚好？”
沈湘连忙将绣盘藏在身后，慌张道：“没什么没什么。”
这个是要等陛下出征前一天再给的惊喜，现在可不能被发现了。
储烨含笑，视线不经意的从她身后扫过坐于榻边。
面前的菜布齐，李德泉端来净盆为帝后二人擦手。
沈湘开心的拿起银块，夹了块酸辣白菜放在碗里，不知怎得最近总喜欢吃辣的。
“晚上食重口，对身体不大好。”储烨拍拍她的头，“朕现在在你身边，还能说得你两句，等朕走了，你便无法无天。”
“哪有？臣妾才不会，臣妾最乖了。”
嚼嚼嚼，吞下。
“臣妾会按时吃饭，好好睡觉。”
嚼嚼嚼，再吃一块辣的。
“还有呢？”
“臣妾会想陛下的。”
嚼嚼嚼，吞下，顺手给陛下夹一块辣肉片。
肉味飘到储烨鼻间，他只闻了一下，直接放下碗筷快步走到后殿。
李来喜立即轻车熟路的拿着盆跟上，李德泉面无表情接着服侍沈湘用菜。
“陛下这是怎么了？”沈湘担忧问。
因着近日陛下忙于准备，所以他们很少同食。
这御膳房久而久之的送到养心殿的膳食偏着她的口味，但先前陛下也从未这样啊。
李德泉眼中满是无奈：“娘娘有所不知，陛下近几日闻着荤腥就想吐，太医来请过几回脉了都说陛下圣体没什么大碍，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上次跟周将军商讨战略一起用膳，陛下也是这种症状，但偏偏周将军个没良心的满怀深意的目光偷偷看着陛下。”
那目光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李德泉嘴一撇，正想开口，却发现沈湘跟那时候周彦邦的神色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