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醒来的时候，眼中有些雾蒙蒙的，但还是能勉强瞧清陛下的面容。
上辈子她也被下毒害过，系统给的灵丹妙药不会突然有效，而是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变好。
帝王正睡在她身边，眼下一片青紫，身上的寝衣还是先前抱着她的那件，他双臂紧紧的将她抱着，好似但凡松懈一点，她便会从他身边消失不见。
沈湘被褥子紧紧包裹着，她热的浑身是汗，轻踢了一下褥子，帝王便瞬间惊醒，他满眼的红血丝，看向沈湘满是关切，“醒了？可有不舒服?”
沈湘摇摇头，只感觉到自己被他抱的更紧了。
她慢慢抬手，储烨主动的将脸放在她的手心，听着她说：“陛下怎得如此疲倦，臣妾好着呢。”
储烨蹭了蹭她掌心，“你足足睡了两日，朕很害怕，怕你再一次丢下朕。”
“臣妾不会的，臣妾是要跟陛下白首的。”沈湘安慰道。
很快李德泉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那味道很是冲人，沈湘眉头紧锁，其实她不用喝也能好，但对上储烨满是希冀的双眸，她还是强忍着一饮而尽，就当是哄哄陛下了。
她刚喝完，又开始流鼻血，止不住的淌。
沈湘被一帮太医围着，储烨坐在一边捏着她的衣角，满是担忧的看着她，本就猩红的双眼现在又湿了眼眶。
“臣妾没事的。”沈湘回眸看向储烨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她眯着眼轻声安慰。
王院判恭敬通禀：“陛下，娘娘体内的毒逼了出来，眼下需慢慢治愈，臣再给娘娘开几副方子，娘娘静养便能全痊愈。”
“静养？”沈湘激动，她好不容易等到陛下好了，现在居然换她来静养了！
她急切道：“那那本宫还能跟陛下做那种事吗？”
“额……这……还是不要为好……”王院判犹豫回答，看到沈湘满是期待的眼神，又道：“其实偶尔也能行的娘娘……”
沈湘泪目：“王院判本宫头一次觉得你医术如此高超。”
“饿吗？想不想用些吃食？”
待太医走后，储烨又重新将她捞入怀中，沈湘双手撑着他的胸膛连忙反抗，“陛下臣妾整整两日没洗漱了，臣妾凑凑的，要先泡澡！”
“不行。”储烨毫不犹豫的拒绝，“你大病初愈，不能着了凉，左右是朕抱着你，朕不会觉得有什么。”
储烨在她瘦了一圈的脸颊上亲了亲。
李德泉呈上来一小碗参汤里面还有些乌鸡，旁边还有一小碗龙须面。
见沈湘神色大好，他看着心里也舒坦。
皇帝连着两日呆在养心殿，外面的政事堆了一大堆。
他看着沈湘将东西全都吃完，才放心去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去面见朝臣。
“娘娘，用帕子净净脸吧。”莲心拿着沾了水的热帕子送到沈湘面前。
她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了几下，无奈道：“莲心本宫看不见了。”
“娘，娘娘！”莲心吓的手一抖，帕子直接落在地上。
她带着哭腔手在沈湘面前挥了挥，带着哭腔道：“呜呜呜，娘娘好不容易脸上要好了，怎得……怎得眼睛……”
“没事的没事的，就七日而已。”
沈湘轻声安慰，“且忍耐几日，莫要告诉陛下，我不想让陛下担心。”
*
钟粹宫上下被护卫牢牢封禁了起来。
储烨负手立于正堂中央，大殿气氛凝重至极。
“你可知罪。”
婉贵妃面如死灰，直直跪在地上，平静道：“陛下，此事皆由臣妾一人而起，是臣妾善妒，要杀要剐，臣妾悉听尊便。”
“你以为朕不了解你吗？宋静姝。”
婉贵妃宋静姝自嘲的笑了笑，苦声道：“陛下真的了解过臣妾吗？”
“瑞丰二年，臣妾入宫到如今整七年，臣妾仍是完璧之身，人这一生能有几个七年，在这吃人不眨眼的后宫，没有宠爱就算身居高位，也没奴才会尊你敬你。”
储烨声音冷若寒霜，“这跟沈妃有何干系，有什么事你冲朕来。”
“是啊，跟她没关系。”宋静姝抬手往上抹了把眼泪，叹息道：“臣妾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沈妃，看到她会想到曾经的自己，臣妾已经被摧残的失了光彩，她在这后宫之中却能那般的明媚可爱。
陛下以为臣妾看不出来吗？她不是沈湘，她是先皇后娘娘，是陛下的发妻，是晞和皇后，是臣妾嫉妒了一辈子的人，臣妾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死而复生，臣妾只知道她回来了，脸上仍是带着笑的。
她轻轻松松，就得到了臣妾的毕生所求，陛下让臣妾怎能不恨？怎能不妒！若有来世，臣妾真想做个平凡妇人，嫁意中人，一辈子就那样平平淡淡温温婉贤淑。”
储烨平静道：“那毒药是在你钟粹宫的墙角发现的，宋静姝你本可以做到天衣无缝，沈妃就算是吃了你宫的糕点，朕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宋静姝神色闪躲，“那可能是没处理干净吧。”
“嗯，好一个没处理干净。”储烨柔声道：“那朕就诛你九族吧，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
“诛，诛九族……”
宋静姝瞳孔猛的放大，不可置信的抬头，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了一样，再也做不到像先前那般镇定。
她爬到储烨脚边，拽着他的衣袖，流着泪颤抖道：“陛，陛下，残害宫妃轻则剥夺位份，重则死刑，犯，犯不着要诛九族啊！！”
“你也说了，阿湘是朕的发妻，她的命便是朕的命，她没了朕也活不成了，你杀她，等于弑君。”
储烨含笑，将浑身僵硬的宋静姝扶起：“没关系，不就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吗，你们宋家女嫁去谁家，谁家被灭，朕听说前段时间你亲妹才出嫁，正好结亲的一家也得死。”
宋静姝看着面前的皇帝满眼的惊恐，像常年披着羊皮的狼，露出了他皮毛下血淋淋的本样。
她双腿犯软，颤抖的摇头，口中嗫嚅着：“不要……不要……臣妾说……臣妾都说……求陛下，求求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