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皇祖母/太皇太后请安。”
两人同时问安，孝仪对关嬷嬷使了个脸色。
沈湘刚起身一碟果盘突然端在她面前，她迷茫抬头对上关嬷嬷满是讨好的脸：“沈娘娘这是鞑靼进贡的酸奶糕，很是难得，沈娘娘尝一尝罢。”
视线落在那盘子白色的糕点上，沈湘虽然贪吃，但嘴馋一时还是一世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原谅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想到这她再去看那盘子糕点，感觉上面满是毒药。
“不，不用了，本宫刚用过膳了。”沈连忙拒绝。
储桂枝直接上手捻了一块丢在嘴里，沈湘连阻止都来不及。
吃吧吃吧，大馋丫头。
“皇祖母这盘子糕点好好吃呀，我能带回去吗？”储桂枝意犹未尽的问。
孝仪看了一眼，慢条斯理道：“想吃这酸奶糕，等你日后嫁入了鞑靼有的是机会。”
储桂枝脸色瞬间僵住，着急道：“皇祖母这是何意！怎得好好的要孙女嫁人！”
孝仪杵着拐杖，接过银剪刀，行至牡丹花前，轻叹一声：“桂枝啊，鞑靼送来了个公主，咱们大周理应再送过去一个，你身为皇家公主，只有去了，两国联姻才能永保太平。”
“可是现在大周和鞑靼有皇祖母和昭嫔在难道还不够吗！”
储桂枝眼眶瞬间红了，“为什么要让我成为两国的牺牲品，那塞外苦寒，风餐露宿，我更是人生地不熟，皇祖母为何要这般对我！”
孝仪不忍道：“桂枝，哀家也舍不得你啊，但舍你一人换国家安稳，这笔买卖你不但不亏，还能将我朝的文化传播过去，功在千秋万代。”
她接着无奈：“况且哀家和皇帝也是没办法，你把鞑靼唯一的公主打成那个样子，鞑靼的可汗得知此事雷霆大怒，你若不去，那受苦的便是边疆战士。
大周就你一个公主，皇祖母何尝不想好生将你养在身边呢？”
沈湘皱眉。
她明明将玉齐儿哄的很好，先前怎得要这般告状。
如今为何又要假惺惺的来找她俩玩儿？
纯粹是为了捉弄？
还有鞑靼可汗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陛下怎么也参与了？
“玉齐儿！竟然是她！”储桂枝气的转身直接冲了出去。
以寿康宫的实力想拦着她轻而易举，但没有一个人加以阻拦。
沈湘知道储桂枝要干什么她赶忙给李来顺使了个脸色，而后转身直勾勾的看向孝仪。
孝仪抬手毫不留情的剪掉了那朵开的正娇艳的牡丹花，喃喃道：“都是哀家的皇子皇孙，哀家也……”
“太皇太后，手段真的了得。”沈湘看不惯她表演，直接道。
陛下先前讲过，若很想让一个人死，那就尽管人前当最无辜的那个，人后下最狠的手。
这样即使那个人真死了，大家也不会把怀疑的目光转移到她头上。
大周跟鞑靼此前唯一的联系便是太皇太后，若是没有太黄太后告知，鞑靼又怎会知晓此事？
孝仪放下银剪刀，抬眸看她，神情中竟是打探：“据哀家所知，沈妃你并非这么聪明的主儿，怎得就突然开窍了？”
“切。”沈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想走，没想到却被身后一棒子太监嬷嬷给拦住。
先前走的急她只带了一个李来顺，现在他去劝阿枝了，这寿康宫中没人能帮她。
沈湘警惕回眸：“太皇太后这是何意？难不成要罚臣妾不成？”
孝仪行至榻前坐下，慢条斯理道：“让你多坐一会儿，皇帝给哀家交代了任务。”
“什么任务？”
“哄哄你。”
*
“长公主殿下，您就听奴才一句劝吧！千万别冲动行事！那玉齐儿不是咱能动得了的。”
宫道上，李来顺趴在地上死死抱着储桂枝的脚不肯松手，他拼命喊道：“长公主殿下，您若是真给昭嫔打出个三长两短，可不是和亲这么简单了啊！”
“狗奴才给本公主滚！”
储桂枝踹了李来顺一脚彻底摆脱束缚，她推开永和宫的大门，玉齐儿正在给泥娃娃用朱笔上颜色。
见她来，玉齐儿捏着泥娃娃，笑脸盈盈的上前道：“阿枝你看我给娃娃们涂了腮红，你的是最好看的那个。”
储桂枝抬手将泥娃娃掀翻在地。
“啪。”
瞬间原本完好无损的泥娃娃，成了一地的碎片。
玉齐儿正愣神，她脸上猛的疼了一下，沉重的巴掌落在她脸上，毫不留情面。
纤细的指甲在她脸上留了痕，鲜血涌出，顺着脸颊砸在地上破碎的泥娃娃上。
“你！你竟然敢我们公主！”那莎就要上前，被玉齐儿连忙阻止。
她紧紧抓着那莎的手，不解的看向储桂枝，颤声道：“阿枝，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储桂枝双眼猩红，怒道：“误会？！玉齐儿，本公主真心待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是你把我们争执的事告诉太皇太后，被鞑靼的可汗知道，害得我如今不得不去鞑靼和亲！”
她激动落了一滴泪：“本公主跟黎将军相恋三年，如今都快要成婚了，你却如此害我！误会？你告诉我误会什么了！！”
储桂枝步步紧逼，玉齐儿怔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跟姑奶奶也脱不了干系。
到现在她才知道，姑奶奶那个时候写的是什么东西。
原来是送长公主和亲的书信啊……
玉齐儿抓着那莎的手慢慢用力，直到最后颓丧的放开。
她低头，哽咽道：“对不起……”
储桂枝自嘲的笑了笑：“你的对不起有用吗！你对不起能改变本公主不用去和亲的命吗？玉齐儿本公主要嫁的可是你父王！本公主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让容嬷嬷将这两人连带着行李一块给丢出了永和宫。
“砰！”大门关上的瞬间。
玉齐儿终于是忍不住落了泪，她颤抖着捡起地上的泥娃娃，难过的哭出声。
“小主……”那莎想帮玉齐儿拭去脸上的血痕，却被她厌恶的躲开。
她将泥娃娃紧攥在手里，失望的看向那莎：“如果你不给姑奶奶说那般话，如今也不会有这样的局面，你是为了我着想，我不怪你，但……”
“但，以后我们主仆的情分就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