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渡和张敬被轰了出来,两人都觉很莫名其妙。
黎渡满脸愁容,“都怪你非要提什么荷包,小妹平日里心很大,她哪会记得给陛下绣什么荷包。”
张敬淡笑:“内兄,说笑了,陛下是万民的皇帝,怎会计较这些东西。”
黎渡狠狠翻了他一眼,“谁跟你自家人,谁是你的内兄,我妹妹兴许是一时兴起,等她玩儿高兴了定会找个魁梧身经百战的武将,自然不会找个你个文邹邹的。”
张敬视线从黎渡身上明黄色的荷包飘过,漫不经心道:“听说长公主殿下,之前中意的一个男子便是文官。”
黎渡挑眉:“哦?竟有此事,妹婿快如实道来。”
“好的,内兄。”
*
御书房内。
储烨看着手中的奏折一言不发,李德泉侯在旁边,茶水洒了一盘子,他也不敢上前,生怕伤及无辜。
“陛下,不管臣妾了吗?”沈湘声音小小的。
她站在那,委屈的看着他。
储烨朱笔微顿,声音不咸不淡道:“你不是要找张敬和黎渡吗?找朕作甚。”
“臣妾没有……”沈湘心里疯狂打草稿,“臣妾只是想若是能麻烦旁人便不麻烦陛下,陛下平日里政务繁多,臣妾想让陛下休息好……”
储烨凤眸微抬,审视她:“接着扯。”
“那怎么办嘛,难不成陛下不管臣妾了?让臣妾一个人自生自灭嘛……”沈湘急了。
陛下不帮她,刚刚能帮她的人又被陛下轰走了。
“臣妾告退。”她连忙欠了欠身,就要往外走。
“回来,朕许你退下了吗?”储烨声音微淡,“你又去做什么?”
沈湘转身,眼泪跟不要钱一样一滴一滴往下砸,“陛下不管臣妾,那臣妾还留在这干嘛?给陛下添堵吗?”
“陛下真的把臣妾养的很差。”
沈湘很是委屈,“太皇太后要罚臣妾,罚就好了,臣妾就算是跪——”死。
沈湘梗了一下,想到这个字不能随意说出口,生生给咽了下去。
“臣妾就算是把膝盖给跪肿了,也不叨扰陛下……”
“陛下,太皇太后宫里的关嬷嬷求见,说是来找娘**。”门外李来喜恭敬通报。
沈湘惊的眼睛瞪的老大。
这么快就追来了?
她还没找到解决的法子呢。
沈湘着急的看向储烨,奈何高台上的帝王神色冷漠一言不发。
她一咬牙,“陛下不管臣妾了,臣妾去就去罢,只怕是等回来,会被太皇太后折磨只剩半条命了,日后陛下恐怕要自己一个人冰冷的睡在龙榻上,再也找不着像臣妾这般贴心的小棉袄。”
沈湘往外走,行至门槛时,她不确定的回头看。
难不成真不管了?
见储烨丝毫没有喊住她的意思,沈湘神情落寞。
又看着不远处一帮凶神恶煞的老嬷嬷,无奈叹息,准备接受命运审判。
她两只脚刚踏出御书房的大门,帝王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
“回来。”
“陛下,还是舍不得臣妾去受罚的对不对?”沈湘破涕为笑,赶忙又越回去,揉揉沁满泪水的眼眶。
储烨起身从她身旁走过,她刚要抬手抓住,却被他不动声色的躲开。
“沈湘,给朕好生站两个时辰,好好想想你干了些什么。”
见他要走,沈湘连忙追上,“陛下陛下,要去见太皇太后吗?能不能先哄哄臣妾再去见啊……”
她现在极度没有安全感,恨不得被储烨抱在怀里,两人一起缩在褥子里才能安心。
储烨不理她,沈湘还要跟上却被李德泉给拦住,他连声劝道:“娘娘再跟着陛下,陛下可就帮娘娘挡不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了……”
*
慈宁宫内。
储烨刚踏进,便听到太皇太后的斥责声,他挥手让通报的奴才噤声。
“都是做什么吃的!哀家早料到她不会让齐儿入住延禧宫,毕竟她怎会放任旁人在她身边争宠,这齐儿来了这么长时日都不见陛下临幸,哀家便想着让你们把独占圣宠的沈妃抓来,没想到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些废物!”
“老祖宗息怒!”内殿的嬷嬷跪了一地。
孝仪气的不轻,她杵着拐杖做坐到藤椅上,喝了一大口茶水:“还有那个储桂枝,鞑靼王已经派了使臣,带着国书前来,到时候哀家就不信了,她身为一国的公主还能推脱了和亲不成?!”
储烨抬脚走入,问道:“哦?皇祖母给长乐寻了门亲事,孙儿怎得不知?”
“你,皇帝你什么时候来的?”孝仪眉心微皱起,狠狠瞪了一眼门外候着的太监。
储烨行至孝仪面前行揖礼:“皇祖母安好,孙儿特来请安。”
孝仪手里的拐杖不自觉握紧,缓声问:“皇帝你是何时来的?”
储烨起身坐在榻前,整理乱了的龙袍,好整以暇道:“从皇祖母说打着沈妃不让昭嫔入延禧宫的名头,将她抓来受罚开始,朕竟不知朕的爱妃,何时何地得罪了宽厚仁慈的皇祖母。”
“她独占恩宠恃宠而骄,在这个皇宫中便是最大的罪过。”
孝仪又道:“作为后妃理应心胸宽广,劝诫皇帝雨露均沾,而不是独占圣宠多时,肚子里毫无动静。
光打鸣,不下蛋。”
储烨眸色暗了一瞬,问道:“皇祖母是在怪孙儿,皇祖母忘了当初朕为何会十七岁继位?”
“你…此事你莫要再提。”孝仪眼中划过一丝心虚,“哀家就问你,哀家要沈妃,你给是不给?”
储烨起身,正色道:“那孙儿今日便将话放这,沈妃若是受了半点伤,皇祖母就别怪朕将当年的诏书,公之于天下。”
孝仪不可置信的瞪向他:“你在威胁我?为了一个妃嫔,你连名声都不要了吗?”
“母慈子孝的戏码演多了,皇祖母怎得走不出来了,皇祖母忘了当初是怎么对朕的吗?”储烨含笑。
孝仪平日里会觉得这种笑很是温柔仁善,现在却觉得很是渗人。
“太后忘了,朕可一辈子想忘也忘不掉,因为朕生母卑**和皇后在同月怀孕,太后为了保证皇后嫡长子的位置,直接找人将母亲生生给推入冰湖,寒冬腊月,母亲本就身子不好,吊着最后一口气,苦撑数月才将朕保下,自己却气数已尽。”
“母亲早就料到朕不会被善待,临终托孤给了梁嬷嬷,嬷嬷将朕一手带大,皇祖母却是看不惯她老人家将她投了井,那日这天底下唯一对朕好的人也没了。”
“从前生母的遗物是朕的底线,皇祖母却任由其他皇子随意践踏,如今朕的底线是沈妃,皇祖母若是胆敢动她分毫,朕会发疯。”储烨一字一顿。
孝仪有那么一瞬间的表情不自然,“沈湘哀家动不得,那个储桂枝哀家总动得了吧,总有一个人要为这件事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