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问你话。”
沈湘跟着储烨进入养心殿，仍是一言不发，她脸红的吓人，嘴里嗫嚅着半天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行至御案前，储烨皱眉,温声道：“李来喜，你就在沈妃身边候着，你说说都听到了些什么。”
“是。”
李来喜恭敬上前，忽略掉李德泉的暗示，他连忙不假思索道：“沈娘娘跟长公主从申时说到酉时二刻，沈娘娘让长公主殿下要找一个口口好的，沈娘娘说当初就是偷看陛下沐浴才得知陛下行不行，长公主说……说……”
话说到一半，李来喜明显感觉到三道炽热的视线，齐齐向他投来，以沈湘为主的最是炽热。
他脖子一梗接着道：“长公主说陛下才不是没关好门窗，而是在……是在勾着娘娘……”
话落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储烨神色平静，手指在膝盖上轻点，李德泉吓的瑟瑟发抖，满头的小虚汗直冒，李来喜悄悄冲李德泉投了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
“还有呢？”储烨问。
“娘娘说陛下这般的好，抬抬手任何一个都能拿下，为什么只诱着娘娘啊，那还不是，仗着娘娘喜欢陛下，对陛下一开始就情根深种，在陛下还未开始喜欢娘娘之前，娘娘就已经开始喜欢陛下了。
为何唤陛下哥哥，就是因为哥哥唤多了，陛下顶不住，所以按理说是娘娘先觊觎陛下的……”
储烨视线看向脸红透了，脖子缩着，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的沈湘，顿感心情舒畅。
他慢条斯理道：“赏。”
“谢陛下！”李来喜赶紧叩头谢恩。
父子俩一前一后退出养心殿，李德泉站在门外摸着胡子，上下打量着李来喜，幽幽道：“学会欲扬先抑了。”
李来喜挠挠后脑勺，心虚道：“还是干爹教的好，这赏赐自然有干爹一半。”
“哎呦呦哪有老子坑儿子的钱，你自己拿着补贴家用，你爹我啊，小金库满当当的。”李德泉挑眉在他面前掂量了下自己的钱袋子。
父子二人在门外笑眯眯的喜笑颜开，沈湘却在殿内尴尬的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一座宫殿。
见帝王迟迟不开口，她偷偷掀眸，撞入了储烨满是深沉的眼。
沈湘更羞了，连忙跑到储烨跟前钻入他的怀里，嗔怪道：“哎呀，陛下，臣妾不活了，臣妾没脸见人了。”
多年的小心思就这么被李来喜当着储烨的面儿揭发了。
她其实很早以前还未觉醒系统的时候就被储烨迷了眼。
那时是宫宴，是阿姐牵着她去，她一眼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储烨，别的皇子都穿的光鲜亮丽，唯独他顶着张绝美的脸穿着朴素。
就好像那话本里落难的贵公子等着她的真命天女前来迎救。
而她，就是来拯救他的！
后来之所以她能在太皇太后的寝宫发现濒死的储烨，也是因为她觊觎男·色，贼心不死罢了。
人生在世，才没那么多巧合，有的只是处心积虑的相互靠近。
储烨垂眸看着耳尖红到能滴血的人儿，柔声问道:“说说从什么时候开始觊觎朕的？”
“陛下别问了——”沈湘声音闷闷的，恨不得现在先死一死。
储烨心情大好，抬手**她滚烫的耳垂，“那便一直这样躲在朕怀里不出来？说到底朕才是被勾的那个，沈湘你好没有道理。”
“朕让你好好跟朕说说，又不是想听你夸朕，当然朕是正人君子，你若是说了，朕也会听。”
“小时候，小时候就开始了。”沈湘磕巴道。
“比如呢？”
“比如陛下来将军府养伤，臣妾为了让陛下多留一段时日，会在陛下每日要喝的药里面偷几味药材；比如为了让陛下注意到臣妾，臣妾喊陛下哥哥的时候声音可甜了，喊阿兄就是要死没埋的；再比如臣妾会偷了陛下沐浴完要换洗的衣裳，能让，能让臣妾多看一段时间……”沈湘声音小小的全招了。
她想着早死晚死反正都是要死的，还不如现在就死的稀碎。
在沈湘抬头的瞬间，储烨按住上扬的嘴角，又恢复了寻常那副模样。
“朕竟不知爱妃对朕竟有如此的手段。”
怪不得，他一开始偷偷倒掉药，后来再喝候病情也不见好，自己偷藏起来的衣裳，到头来还会被人再藏一道，原来都是他的好爱妃干的。
储烨轻刮她的鼻尖，“朕入住将军府，一开始只当你是妹妹，未婚嫁前，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朕很是克己复礼，竟没想到会被宝儿惦记上。”
啊？原来那个时候陛下还没开始喜欢她啊。
先前在府邸她还未出阁的时候，大家都唤她宝儿姐，只有陛下会唤宝儿。
不过，都怪她胡乱脑补，阿枝分析的一点儿都不对。
兴许就是陛下忘了关窗户呢。
陛下确实是正人君子，且很是克己复礼，她怎么能把陛下想歪了呢。
沈湘挪了挪，在储烨怀中坐直身子，“那陛下是从什么时候对臣妾有非分之想的呢？”
沉默良久，储烨不语将人拖着放到一边，自顾自的拿起奏折翻看。
沈湘双手放在膝盖上，两眼发蒙的看着他，这时才反应过来，弄了这么久只有她的小秘密没了。
“陛下是坏蛋！”
*
寿康宫。
床榻之上，李有容头发披散，满脸憔悴，被蛊虫已经折磨的不像样子。
见屏风后有人影晃动了一下，来者身穿白色衣袍，李有容下意识拿起茶几上的青花瓷瓶砸去，怒道：“给哀家滚！”
“母后何必如此动怒？”储融从屏风走了过来，弯腰捡起软榻上的瓷瓶，放置原处。
李有容见是他，顿时双目通红，颤抖道：“融儿，你看看哀家现在浑身狼狈，都是你的好皇兄害的！他个狼心狗肺的竟喂哀家蛊虫，哀家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啊！
储烨身为帝王竟敢如此对哀家，简直就是枉为人子！你且快写信到镇国公府去找哀家的长姐，她会帮哀家的。”
储融神色淡定的扯掉李有容抓着他衣袍的手，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声音清冷道：“本王这次来，是跟太后做交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