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太子拿了黛玉剧本 第417章 缠丝

然而,尽管达成了共识,那种萦绕在心头、难以言喻的忐忑感,却并未因此消散。

值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窗外树影摇曳,蝉鸣聒噪,更衬得屋内气氛凝重。

最终,孙之鼎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沉声道: “既然眼下确实诊不出异样,我等便只能恪尽本分。

每日请脉需更加仔细,记录脉案要愈发详尽,用药斟酌也需倍加小心。

温补的方子可以开,但药性务必平和,绝不能虎狼之药伤了殿下根本。”

他环视一圈同僚,语气严肃: “诸位,我等身家性命系于殿下安康,更关乎国本。

无论如何,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若有任何细微变化,务必第一时间察觉,共同参详,绝不能有丝毫延误和疏漏!”

“殿下安,则我等安;殿下若有半点差池……皇上如今的脾气虽好了些,但……”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所有的宽容和理性,都建立在太子无恙的前提下。

一旦触及逆鳞,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众太医纷纷拱手: “谨遵院判大人之命。”

太医院的值房再次安静下来,只余下翻动医书的沙沙声和几声沉重的叹息。

*

夜晚,太医院的值房内烛火通明,几乎每位太医案头都堆起了小山般的古籍医案。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偶尔响起的低语讨论声,以及压抑的咳嗽声交织在一起,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众人低声讨论着,将认为可行的方剂、食疗、乃至针灸辅助之法一一罗列在纸上,试图从先人的智慧中寻找到更稳妥的调理之策。

案几上,写满了字的纸张越堆越高。

一位姓王的太医,年纪不大,却以心思缜密、博览群书著称。

他正埋首于一摞落满灰尘的旧书之中,指尖飞快地掠过一行行竖排的墨字,眉头紧锁,试图从这些故纸堆里寻找到一丝能解释太子殿下那“微妙不适”的线索。

“《本草纲目拾遗》……不对……”

“《伤寒杂病论》……症状也对不上……”

“《千金方》里这个虚劳的症治倒是相似,可殿下年纪轻轻,又不似……”

他喃喃自语,有些烦躁地将又一本医书推到一旁,目光扫过书架底层一本蓝布封皮、看起来更为古旧的线装书。

他记得这似乎是某位游方郎中所著的杂记,里面记载了不少疑难杂症甚至是一些偏门的东西。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将其抽了出来。

这本书并非太医院常用典籍,无他,里面记载的都是些闻所未闻的奇毒怪症,症状千奇百怪,有些描述近乎志怪传说,因此,平素极少有人翻阅。

正当他准备合上书时,目光无意间扫过一页,一种名为‘缠丝’的毒物描述吸引了他的目光。

上面写着此毒极为隐秘,初期症状不显,仅表现为精力不济、日渐虚弱,脉象多显虚劳之象……

旁边的注解小字提到了、“入脉无声”、“如倦怠虚耗,渐蚀根本”等字眼。

王太医的心猛地一跳,指尖顿在那几行描述上。

这“如倦怠虚耗,渐蚀根本”……听起来怎么有几分……

他正凝神,想要再仔细阅读后面的解毒和脉象辨析部分,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王兄,快过来帮我瞧瞧这个方子!”

同僚李太医拿着一本医案急匆匆地走过来,额上还带着汗, “你看这个脉案,也是体虚倦怠,用药却如此凶险,这君臣佐使……”

王太医被这么一打岔,刚凝聚起来的思绪瞬间散了。

他下意识地合上了手中那本蓝皮杂记,将它随手塞回了那堆旧书里,心想李太医遇到的这个脉案或许更切实际些。

他起身走过去,接过李太医手中的医案,仔细看了起来,口中讨论着用药的机理。

两人商讨了片刻,都觉得这方子过于霸道,并不适合太子殿下的体质。

讨论完毕,李太医叹道: “唉,真是愁煞人也。殿下这症候,看似平常,却偏偏让皇上如此心焦,我等也束手无策。”

王太医也叹了口气,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那本被他塞回去的蓝皮旧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殿下劳神太过,我们还是多想想如何稳妥进补,才是正理。”

罢了,许是他多虑了,钻了牛角尖。

毕竟,那可是东宫,皇上和太皇太后心尖上的人,宫里层层守卫,饮食医药皆有定例,经手之人无数,查验之严堪称天下之最。

谁有那个通天的本事?谁又有那个泼天的胆子?

李太医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王兄说的是。不过,咱们还是该从正统医经里找寻调理虚劳之法更为稳妥。

那些旁门左道的记载,万一误导了判断,才是万死难辞其咎。”

“李兄所言极是。”

王太医彻底打消了念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那些正统的医学典籍上, “我们还是再细细参详一下《景岳全书》里关于补益气血的篇章吧……”

值房的烛火继续燃烧着,那本被随手塞回书堆的蓝皮旧书静静躺在角落,仿佛从未被翻开过。

*

与此同时,毓庆宫内殿,烛火被特意调暗了几分,只余下角落一盏宫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

康熙坐在榻边,凝视着已然熟睡的胤礽。

呼吸声轻浅而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褪去了白日的温润持重,睡颜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些脆弱。

康熙就这般静静看了许久,才极其轻微地替他掖了掖被角,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他的安眠。

见胤礽确实睡得沉,并未被惊醒,康熙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略微松弛了半分。

他站起身,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内殿。

殿外月色清冷,廊下的侍卫太监们见到皇帝出来,立刻屏息凝神,愈发恭敬。

康熙面沉如水,大步流星地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梁九功一路小跑着紧跟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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