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怀成去给卢氏请安。这次，沈明珠，卢氏和邹雪莲都在，沈怀清也在。
“明珠也来了？”
“嗯。朵朵，这是你二舅舅，快叫人。”
朵朵低声叫了一句：“二舅舅。”
沈怀成摸了摸袖子，里头只有个荷包，他索性叫了黄管家：“朵朵来了，你去找个玩意儿给她玩。”
沈明珠眼睛都亮了好几倍。
二哥那里都是好东西。
邹雪莲暗暗撇嘴，什么玩意儿？就惦记老沈家的东西。
没多久黄管家进来了，捧着一个精致的九连环，是木头做的。
朵朵伸手就要接。沈明珠心里不高兴，这个木头的玩意儿，不值钱。
邹雪莲几乎要笑出声来，叫你贪心，这些失望了吧？
一个木头的玩意儿，**。
沈怀成突然咳嗽了一下，黄管家说：“哦，这个九连环女孩子不喜欢，小人再去换一个过来。”
他快步走了。
沈怀成半垂了眼眸，看着脚尖。
这个九连环是开发智力的玩具，儿子马上就要到京城，过几日自己去接她母子，正好带过去给儿子做见面礼。他肯定喜欢。
至于朵朵，给个金手镯金锁，也就可以了。
黄管家很快送了两个带着金铃铛的金手镯过来，沈明珠欢天喜地地接了过去：“朵朵，谢谢你二舅舅。”
说完，还瞥了一眼沈怀清，意思就是说，二哥给了金手镯，还是两个，你呢，啥都没。
沈怀清当做没看到，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沈怀成走了个过场，也就回了清辉院。
夫人来了肯定不会住在这里，要住在她自己的宅子里。索性叫老黄收拾一下库房里的东西，把儿子能玩的都带过去。
“老黄，把库房里头的东西捡一些贵重的，都送到那边去。”
黄管家应了一声：“是，大人。”
“那边都打理好了？”
“已经收拾好了，小宝的房间也收拾好了，选了几个得心应手的老婆子，保管把小公子给伺候好。”
沈怀成放心了。
又问：“赵娘子那边怎么样？是否安好？杨敏如何？”
“赵娘子给寺庙制香，勉强可以维持生计。杨敏活蹦乱跳，养得不错。有大人镇着，杨家和赵家那些人都不敢找她麻烦。”
“好。”
赵思蓉是苏裳好友，自己必须得护着。
但是那个薛岛主也跟着来了，这倒是个麻烦。
薛岛主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三日后，马车终于到了京城。沈怀成穿着便服，带着黄管家，小唐等人都在城门外等候。看到唐二，沈怀成一马当先迎了上去。车帘一掀，露出来薛凤儿那张黝黑的脸蛋。
“沈大人。”
这次倒是比较也有礼貌，知道先叫人。
沈怀成也礼貌：“薛岛主。”
苏裳抱着小宝探出脑袋，看到沈怀成也没什么好脸色。
沈怀成下马要上马车，薛凤儿拦住他：“沈大人，车上都是女眷，你不方便。”
车上是小玉，她和苏裳以及不用区分性别的小宝。
沈怀成：“……”
克星。
薛凤儿就是他沈怀成的克星。
苏裳把小宝递过来：“给，接着。凤儿，小玉，你们不是很想去逛街，走，咱们一起。”
一个大男人抱着孩子在风中凌乱了。
他是要儿子，但是他也要夫人。现在好么，夫人被岛主给拐走了。
三个女人手挽着手进了京城，薛凤儿立刻被眼前的人烟被迷住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摊子，这么多的酒楼，这么多的……
沈怀成抱着小宝拉住苏裳的胳膊：“行了，先回家。”
苏裳抬了抬下巴：“不回家。我……”
沈怀成拿出杀手锏：“赵娘子和杨敏都在家等着呢。饭都做好了。”
苏裳：“……”
她只好叫小玉带着薛凤儿逛街，等逛好了直接回家。又不放心这两个女生，安排唐二跟着这俩，她才跟着沈怀成上了马车。
沈怀成搂住她的腰要亲，突然发现小宝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盯着他看，老脸一红，就亲不下去。
他张着小嘴巴，口水流下来，滴在自己大腿上，弄得袍子都湿了。
老天爷，简直要命。
刚才是薛凤儿，现在是小宝。
苏裳咯咯咯笑起来。
“你还好意思笑！回头再收拾你。”
沈怀成拿了九连环给小宝玩，小宝把这个玩具当成拨浪鼓，晃得哗啦啦直响。
小宝很乖，坐在沈怀成大腿上玩那个九连环，两只小胖手这么掰那样掰，怎么都扭不开，气得用牙齿咬。
“痴儿。”
沈怀成笑着拆开九连环，小宝看得眼花缭乱，苏裳想重新装回去，奈何装了几次都不行，被沈怀成鄙视。
“蠢，儿子随你可就不妙。”
苏裳气得揍他。
“那天我在码头的表现你还满意吧?”
沈怀成点头而笑：“尚可。其实你当时要是扇我一巴掌更好。”
苏裳翻了个白眼：“嗤。我扇你一巴掌，小唐和唐二老早把我给拆了。”
沈怀成把九连环给小宝玩：“他们不敢。”
在码头那天娜扎丽缠着沈怀成，沈怀成来不及多说，百忙之中使劲掐了一把苏裳，苏裳才撒泼扯了沈怀成的外袍，纵容薛凤儿撕掉衣袍。
外头的女人缠上沈怀成，不是沈怀成的错。
那女人叫世人认为沈怀成处处留情，想赖上沈怀成，他们夫妻二人得齐心才能御敌以外，要不然就会让娜扎丽钻了空子。
沈怀成看小宝玩得认真，忍不住亲了亲苏裳的脸颊：“你的名气大了，在码头公然扯了沈阁老的衣袍，皇上和皇后都想见见你这个泼妇。还有，皇上还传召薛凤儿。”
苏裳一愣：“叫凤儿去皇宫？”
就薛凤儿那个礼仪，还不能把皇宫给炸了！
沈怀成淡然说道：“薛岛主的父亲受冤而死，她为父报仇，又带领岛民怒杀倭寇，是真正的奇女子。我估计皇上会给她一个封号。”
苏裳：“那就太好了，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有个封号，她终身也有个依靠。”
就如同皇上赐给她的匾额，有了大善人和积善人家这个称呼，家里牡丹花卖价都高了一倍，还供不应求。
她太明白这些封号的号召力了。
“可是凤儿什么都不懂，她说话口无遮拦，不知道会不会给她带来祸害？”
“这几天你先教教她宫廷礼仪，别叫她乱说话。她本是乡间民女，我想皇上和皇后他们也不会怪罪，反而会觉得淳朴。普天之下，都是大周的子民，皇上自会爱护。”
夫妻俩说说话，又有小宝在一边牙牙学语，不时蹦出来几个字，留着口水冲二人笑。在马车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沈怀成倍感幸福和放松。
这就是家。
这些都是夫人和儿子给他的。
他纵横大周三十多年，到了此刻，才觉得自己的一生这么有意思，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