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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皇宫内一片寂静。
朱景轩坐在御书房内,眉头紧锁。案几上的烛火摇曳,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他手中捏着一份奏折,却迟迟没有翻开。
“这些年,倭寇肆虐沿海,朝廷不得已下了迁界令。可如今...”朱景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大明江山广袤无垠,江南更是富庶之地。迁入内陆后,朝廷给了田地,怎会连温饱都保不住?”
展如明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陛下,沿海百姓世代以捕鱼为生,让他们改种田地...这确实不易。”说到这里,他偷偷瞄了眼朱景轩的神色。
“不会就学!”朱景轩猛地拍案而起,烛火剧烈晃动,“朕当年也不懂农事,不也学会了?”
展如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一颤,连忙低头称是。
一旁的孙皇后见状,轻轻放下手中的针线,柔声道:“陛下何必动怒。若能两全其美便好了,既保沿海安宁,又让百姓安居乐业。”
朱景轩闻言,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他转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繁星,陷入沉思。
倭寇之患,实则大半是自家百姓所为。剿了这处,又会在他处兴风作浪。但那神秘人说的话,倒也不无道理。
孙皇后看着朱景轩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她太了解自己的夫君了,表面上说要捉拿那人,心里却已认同了对方的话。
“陛下,夜深了。”孙皇后轻声提醒。
朱景轩回过神来,挥手示意展如明退下。
与此同时,苏瑾正在自己的小院中睡得香甜。
她今晚绕着北京城飞奔了两圈半,才甩掉那些紧追不舍的人。回到家中,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倒头睡去。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安详的睡颜上。
孟忠站在院中,望着苏瑾房间的方向,眉头微皱。他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但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不提。
次日清晨,晨光熹微。
孟忠照常入宫当值。表面上一切如常,实则暗流涌动。皇宫里的安保措施简直严到爆炸,司天监的人被集中盘查。
主司手持账本,逐一询问:“昨夜戌时至亥时,你们在何处?”
“在家。”孟忠与另外两名同僚异口同声。
主司抬眼打量着三人,“可有外人作证?”
“只有家人。”
主司皱眉,手指在账本上轻轻敲打,“这恐怕不够。”
孟忠故作不知,语带疑惑,“宫中可是出了事?”
“不该问的别问,”主司啪的一声合上账本,“若锦衣卫来查,你们记住今日所言。”
待主司离开,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秋官宁。后者正假装专注地整理衣袖,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兴奋。
“夜空中的星星咋样?”孟忠笑眯眯地问。
秋官宁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有刺客入宫。”
“什么人这么大胆?”
“是个女子,武功极高,疑似已通玄境。”秋官宁说到这里,语气中多了惊叹,“我追了一里多就被甩开了,北缉事司倒是追得久些。”
孟忠心中一动,“你亲眼所见?”
“那是自然,”秋官宁挺直腰板,“我虽然追不上,但看得真真念念。”
“通玄境?那得五六十岁了吧?”
“不,看身形年轻得很,二三十岁左右。”
“不可能!”秋官宁立刻反驳,“武道之境,三十五岁前无人能至,更何况是女子。”
秋官宁冷笑,“你这是质疑我的眼力?要不要打个赌?”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起来,孟忠和夏官宁对视一眼,悄然离开。
“北缉事司颜面尽失,定会疯狂搜捕,”孟忠边走边道,“要不要打个赌,他们能否抓到人?”
“你很有把握?”夏官宁狐疑地看着他。
“赌十两如何?”
“一文。”
“......”
与此同时,西厂。
赵威坐在主位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昨夜陛下身边是谁伺候?”
“是展公公伺候。”
赵威眯起眼睛,“去,把人都叫到西厂来审问。”
消息很快传到朱景轩耳中。
“赵伴伴,”朱景轩面色一沉,“你擅自拿了展伴当?”
“臣不敢,只是问话而已。”赵威连忙躬身,“陛下,江湖中人恃强凌弱,今日敢闯宫,明日便有人效仿。为陛下安危计,还请准西厂协查此案。”
朱景轩看着赵威谦恭的样子,沉吟片刻,“此事交由北缉事司,你把人交过去便是。”
赵威虽有不甘,却只得应下。
朱景轩看着赵威顺从的样子,心中稍慰。可惜世人大多不懂得审时度势,总是要闹得不可收场。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陛下,”一名太监匆匆进来,“北缉事司指挥使求见。”
朱景轩微微颔首。
片刻后,指挥使进殿跪拜:“臣有罪,昨夜让刺客逃脱,请陛下降罪。”
“起来说话。”朱景轩淡淡道,“可有线索?”
“回陛下,那位高手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但必定留在京城。臣已派人封锁城门,严查可疑之人。”
“嗯,”朱景轩点头,“此事要快,但也要稳妥行事,莫要打草惊蛇。”
“臣明白。”
待指挥使退下,朱景轩转向赵威:“你也退下吧。”
赵威躬身告退,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这边厢,苏瑾正在自家小院里练剑。
晨光中,剑影翩跹,宛如蝴蝶起舞。每一招每一式都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孟忠站在院门外,看得入神。
“师兄,”苏瑾收剑而立,“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孟忠笑道,“昨晚睡得好吗?”
苏瑾眨眨眼,“还行,就是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天上飞。”
“是吗?”孟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也做了个梦,梦见有人夜闯皇宫。”
苏瑾手中的剑微微一颤,但很快恢复如常:“师兄说笑了,谁敢夜闯皇宫?那不是找死吗?”
“可不是,”孟忠点头,“据传那位大佬身手了得,连北缉事司的人都追不上。”
苏瑾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对了,”孟忠忽然转移话题,“今晚一起去喝酒?”
“不了,”苏瑾摇头,“我还要练剑。”
“那改日再约。”孟忠转身离开,背影里带着几分无奈。
苏瑾歉意地望着孟忠的背影。她知道师兄是在担心她,但有些事,她必须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