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执着了。”棋心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景弘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卷空白圣旨,是景弘的愿赌服输。
裴朝卿深深的看了棋心一眼,最终还是选择闭上了眼,他知道她一定有所隐瞒,可温香软玉在怀,又是棋心,就算是交易一场,他也自己暗叹一声,阖了眼,低头**了她的唇。
“……伸出舌头来。”
裴朝卿……到底是倒在了自己的欲望里。
棋心并非从未经历过情事,但先前景弘的强迫,已经完全的唤起了棋心幼时那些被埋藏在心底的浓重恐惧。
轻薄的纱衣在裴朝卿的掌下褪去,露出滑腻的肌肤,掌心相贴,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下娇儿浓重的恐惧,反映在身体上,便是遏制不住的发抖。
棋心在害怕。
眼角早就包不住泪包包,稀里哗啦往下流,裴朝卿爱惜的拭去她的泪,一下一下,从额头往下轻啄。
裴朝卿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一个大洞,填不满的大洞,一直往外散发着黑暗,他也有着浓重的,扭曲的欲望。
可是,不行。
他不想弄坏了她。
是不想弄坏了她,占了上风。
棋心哭的泪眼婆娑,整个人儿倒像是水做的。
深深的一吻,好似要将棋心整个人吞吃入腹。
裴朝卿终于还是失控了,但再失控,也不过是一个吻而已。
他倚在床头,目光复杂,又贪婪的描绘着眼前的小人儿,她才多大的年纪啊,竟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儿了,罢了,只要离了宫,便永永远远的离开这里,斩断一切联系,就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深深叹了一口气,裴朝卿摸摸榻上湿了的床褥,从外间拿了一件大氅,将人兜头蒙住,抱了起来,又唤了一个小太监进来。
裴朝卿面色冷硬,声音森寒:“床上的东西,全都烧了,换一套新的来。”
屋里有人的事儿,值夜的小太监也是清楚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也不知道谁送来的,但宫里头主位娘娘往这些大太监房里送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今儿的姑娘没被踹出来,估摸着是成了好事,可看裴大人的样子,怎么一副地狱归来的修罗模样呢?
那大氅将怀里的人盖的严严实实,裴朝卿将小太监抓心挠肝探头探脑的样子看在眼里。
小太监打包好被褥之后,仍磨磨蹭蹭的不太愿出去。
“裴大人……”他腆着笑脸,想说两句吉祥话。
裴朝卿似笑非笑看着他:“小五儿,你跟咱家也有三年了吧。”
小五儿点头如捣蒜:“是咧是咧,裴大人既成好事儿,小五儿……”
讨喜的话还没说出口,裴朝卿已经毫不留情的嗤笑出声了:“爷不用死人东西,晦气。”
说完便转身抱着人大步流星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小五儿眨巴眨巴眼,终于反应了过来,哪里是好事既成,分明是这回送人的娘娘踢到了铁板上啊!
再一看那大氅里盖着的,没什么起伏的样子,也是,若是活人,哪能不露个脸呢,只有死人才这么盖着啊!
以往裴大人总是把那些自荐枕席的宫女踹出来,他还一度觉得大人真是不解风情,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现在倒觉得,幸亏那些姑娘被踹出来了,真倒了大霉的,就像今儿这个,连声响也没有,就连命也丢了。
裴大人这会儿肯定是睚眦必报,连小姑**尸体都要物尽其用,定然是要丢给那踢了铁板的娘娘了。那些娇滴滴的娘娘,还不知要被这煞神爷吓得怎么样呢!
暂且不提留在偏殿叠被铺床的小五儿都脑补了些什么,裴朝卿抱着棋心,一路往冷宫走。
今夜明月高悬,虽然没什么星子,一地月华却也将路照的清晰。
怀里的人拱了拱,裴朝卿稳稳抱着她,任她扒拉开大氅露出小脸来。
“醒了?”裴朝卿低头看她一眼,想说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棋心含嗔带怨的看着他,看着看着,自己个儿先害臊起来,霞飞双颊,面带红云,羞得不行,又缩进了大氅里。
真是奇妙,跟景弘的时候什么破廉耻的事情没做过?反而裴朝卿只是亲了她,棋心便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揣了一只乱跳的小鹿。
很久很久以前,棋心跟在葵官姐姐身边学笔墨的时候,总能撞见葵官姐姐喝着酒,醉倒在揽翠馆的某地,骂着男人。
那时候,丁香姐姐还怀着一颗痴心。
尚还年幼的棋心仰头问姐姐:“什么是好男人呢?”
葵官姐姐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摸着棋心的头:“大概是会给你把衣服穿好的男人能算是个好男人吧。”
晴香姐姐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捂着了她的耳朵,嗔怪着瞪了一眼葵官姐姐:“小小年纪跟她讲这些干嘛!”
这段路不远,也不近,裴朝卿也没打算直接把人带回去,只不过宣德殿里头到底人多嘴杂,为着保密,才把棋心抱了出来,还引着小五儿往他弄死人的方向想。
棋心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被穿的好好的了,也就没再死赖在裴朝卿怀里,示意自己可以自己走。
裴朝卿也老老实实把人放了下来。
老天开眼,叫他跟欢喜的人儿有了一段情,他这辈子,够了。
“……你放心,玩器我会亲自运出去,三天后的午时,你把东西都收拾好就行。”裴朝卿先开了口。
棋心心中有愧,只低低了应了声。
裴朝卿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半晌又闭了嘴,从怀里掏出来三张文契,塞给她,同样低着头,声音也不大:“虽然你有个宣威将军的兄长,到底隔了一层血缘。女子讨生艰难,命如浮萍,即使嫁了人,也有遇人不淑所托非人的。这是一处宅子,在小花枝巷,还有十亩地一间铺子,你收好,至少有我在一天,这些永远是你的。”
就算他死了,这几处资产也能护她一辈子,不过他没说。
棋心简直惊呆了,她来找裴朝卿,仗着他心软,陪她做这个要命的买卖,可……裴朝卿怎么能,怎么能这般为她打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