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棠明显感觉到孟玉瓒的气息急促,不得不睁眼,眼睫颤眨了一下。
“郎君,妾怕动胎气。”
月份还小着呢,她可不能让男人乱来。
孟玉瓒像蓄势张开獠牙的野兽,在进食猎物前的试探轻嗅,旋即不亲不重地在少女的颈上咬一口:“亲也不行?”
沈若棠耳朵痒,伸手挠了挠,“别,好痒。”
孟玉瓒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她的两条玉臂紧紧缠着自己的脖颈,香腮绯红,似泣似啼地喊他,“郎君……”
他转过沈若棠,捧着她的小脸吻上去。
半路拉着她的手,去做令她脸色快滴出血来的事儿。
半刻钟后。
孟玉瓒下床去洗漱架上取下一条毛巾,打湿,拧干,再回到帐内,去给沈若棠擦手。
沈若棠头发湿漉漉,耷拉在耳畔两侧,她靠在床头,面部潮红,羞窘难言。
过有半晌,沈若棠看着他细心给自己擦手,笑笑道:“妾身以为你不会给妾身擦手呢。”
孟玉瓒把她的手擦干净,“在想什么呢。”
“让人瞧见堂堂太子爷做小伏低去给侍妾擦手,多不好意思。”沈若棠轻轻道。
孟玉瓒又道:“孤看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偷看主子。”
沈若棠看着他,不到三十的太子爷面上冷归冷,但不难看出还是带了点少年郎的稚气,这样的人,不该短命!以后到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她相信他会比现在更像一只搏击长空的雄鹰。
这辈子很多事情都变了,她既害怕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在想什么这麽入神?”孟玉瓒见她对着自己的脸走起神来,把脏了的毛巾扔到木盆上,幽幽问道。
沈若棠靠近他,伸臂环住他的腰身,下颌抵在男人的肩膀上,说道:“妾身在想郎君以后的模样。”
孟玉瓒顿了顿,笑笑道:“那你觉得是什么样的。”
沈若棠窝在他怀里,忽而一笑,双眼弯弯彷佛是天上的月牙儿,“一位对妻儿都好的丈夫,时而严肃,时而温柔,时而勇猛,无论是什么样,都是颦颦喜欢模样。”
她对孟玉瓒的喜欢一点也是藏不住。
她觉得没必要藏,既然喜欢,就勇敢说出来。
孟玉瓒看在眼里,恰恰为这笑心神荡漾。
“孤知道,颦颦眼里有孤。”
沈若棠揉了两下他的耳垂,笑笑道:“郎君,南诏那边有句俗话,那话说’听老婆会发达’”
孟玉瓒:“老婆?”
沈若棠:“南诏那边相公叫老公,妻子叫老婆。老公听老婆的话会越来越好。”
孟玉瓒嘴角微微抖了一下,笑笑说:“此言第一次听,说得还挺有道理。”
沈若棠与他相视一笑。
孟玉瓒重新搂她入怀,陪她一块躺下。
入睡前,沈若棠主动亲他一嘴,声音柔柔软软,“晚安,郎君。”
孟玉瓒也回一句:“晚安,小妖精。”
做了事的女人很快便熟睡,孟玉瓒睁着眼,脑海里活跃着各种零零碎碎的画面。
此次秘密微服,发现黄河年年水患,虽上游已经人工改道北流,开漕渠分水,中下游加固堤防,治水效果微乎其微,那时他站在河岸,在思忖之际,他感觉自己突然被人一箭射入黄河,又感觉自己被人投毒,连人带包袱一并投进黄河,那样的感觉很真实。
难道自己上辈子就是这么死了?
死了之后,他的魂魄没有很快重生。
反而弥留在人间,看着怀中人儿,如何一步一步登上后位。
就连她惨死的模样,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辈子,他不会让旁人害她香消玉殒。
想着想着,可能沈若棠睡得太过香,他看着看着不到半个时辰也睡了过去。
孟玉瓒很久没有睡过一次饱觉,许是这一个多月没怎么睡过好觉,现在睡得太美太香,一觉醒来发觉不想早起,只想再躺躺。
沈若棠看出他跟往日的太子爷不大像,知道他懒床,笑笑道:“要不郎君再陪妾身多睡会儿?妾身不想那么早起来。”
孟玉瓒一听便明白他的颦颦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他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难得的闲暇时光被长宁郡主和小十七给打扰到。
屋外传来青荷的禀告声,说长宁郡主携十七皇子来给他请安。
这下两人再无怠意。
沈若棠命人进来伺候主子。
晴雪、追月领着丫头进来,给二位主子梳头洗漱穿衣。
沈若棠还坐在镜子前梳头,孟玉瓒人已经衣袍整齐地跨出堂屋。
男人刚到外面,转身对她道:“你慢慢,打扮好了再出来。”又对梳头的流筝说,“衣柜里有一套新做的衣裳,去拿给承徽穿。”
流筝“喏”的一声,转头对镜子里的娇俏佳人说:“殿下对小姐您真好,小姐真幸福。”
沈若棠闻言,一笑置之。
幸不幸福还是后话。
过好当下便足矣。
孟玉瓒行至院落,穿过桥廊,走到侧廊中的美人靠上坐下。
小十七在小花园跟长宁郡主扑蝴蝶,余光瞧见一抹高大身影慵懒地坐下,马上丢到手中的竹叶跑过去。
长宁郡主见状也赶紧跟了过去。
十七皇子高兴地叫道:“皇兄!皇兄!”
长宁郡主脸含娇羞,“长宁请太子表哥安。”
孟玉瓒颔首:“不必多礼。”
十七皇子问:“皇弟多日未见皇兄,皇兄近日过得如何?”
孟玉瓒道:“孤一直很好,有劳小十七费心。”回答完毕,直接去问太傅布置给他的作业完成了没。
小十七挠挠头,“……皇兄,问这个作甚。”
长宁郡主哼道:“那当然是查你有没有按时完成,有没有听太傅的话。”
小十七道:“那当然是有囖!”
长宁郡主:“那你为何眼神遮遮掩掩,不肯说实话,肯定是做贼心虚!”
小十七道:“哪有!你别血口喷人!”
孟玉瓒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好了,你俩都快吵起来。”抬眸去看长宁,“你年长小十七几岁,怎就跟一个没长大的孩童似的,只会跟小的拌嘴。”
长宁郡主被训得急跺三下脚,“冤枉啊太子表哥!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也没跟他较劲儿啊!”
孟玉瓒道:“孤也没有要训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