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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时,他们只会说,圣上荒**无度,或者说温元县主无辜,或者说她早就和陛下暗通款曲。总之,不会是什么好话!而若是温元县主在这出变故之后,一时想不开,自裁了呢?”
崔令仪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血液奔涌。
裴琰描绘的场景太有诱惑力了。
裴玠身败名裂,崔令窈跌落尘埃,而她崔令仪,虽然只是侧妃,但凭借腹中“祥瑞”,在裴琰登基后,前程岂非一片光明?
那个高高在上、夺走她所有光彩的堂姐,终于要匍匐在她脚下了!
这念头带来的快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了她的理智,让她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然而,就在这兴奋的顶峰,一丝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悄然扼住了她的心口。
她想起裴琰曾经对崔令窈那近乎痴迷的执着眼神,想起他为了得到崔令窈所使的种种手段。
这样一个对崔令窈有着如此强烈占有欲的男人,如今却要亲手将她推入毁灭的深渊?仅仅是为了打击裴玠?这手段未免太过酷烈,酷烈到让她不寒而栗。
崔令仪脸上的兴奋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窥探和深藏的恐惧。
她微微抬眸,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爷,您不是一直对崔令窈颇为关注。如此行事,是否太过……”
她不敢说下去,生怕触怒眼前这个心思难测的男人。
裴琰何其敏锐,崔令仪眼中那瞬间闪过的惧意被他精准捕捉。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惋惜的神情。
他收回摩挲面纱的手,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带着无尽的无奈与痛心。
“令仪,你在怕什么?怕本王对你也如此?”
他伸出手,这次是轻轻**着崔令仪尚未显怀的小腹,动作珍视而充满暗示。
尽管他们两人都知道,那里什么也没有。
以后也什么都不会有。
当裴琰的掌心隔着衣料感受到那平坦的、象征着他“未来希望”的所在时,一股尖锐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痛猛地从下腹窜起,直冲脑海!
那是一种生理上彻底的空虚与绝望,一种被剥夺了最原始能力的、深入骨髓的耻辱!
他裴琰,堂堂亲王,剑指帝王尊位的存在,竟成了一个无法绵延子嗣的废人!
这份冲击的剧痛点燃了他心底最阴暗的暴虐和扭曲。
他看向崔令仪腹部的眼神,那份“珍视”之下,翻滚着的是无法言说的嫉妒与毁灭欲。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那个他求而不得的崔令窈,那个他曾经梦寐以求想要与之孕育子嗣的女人,最终却要便宜了裴玠?!
他曾以为,这一世自己可以和崔令窈有一个真正的孩子,一个继承了他的高贵血脉和崔令窈聪慧的孩子。
可如今,一切都毁了。
他甚至要主动帮助崔令窈和裴玠玉成好事。
裴琰强行压下喉头涌上的腥甜,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和怪异。
“你和她,怎能一样?
她是裴玠的心头肉,可如今,也是本王通向至尊之路的绊脚石!且颐光殿一事,已经足以说明他们二人已经深深绑定。
本王成为今日模样,她绝对也逃脱不了。如今还说什么本王对她的喜欢?”
裴琰的声音陡然拔高。
“那份情愫和关注,早已在她一次次投向裴玠的怀抱时,化为乌有!更在、更在她成为裴玠稳固帝位的工具时,变成了必须摧毁的目标!对本王而言,她已无任何情分可言,只剩下了利用价值!毁掉她,就是毁掉裴玠的希望!”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那目光看向崔令仪腹部时,那份期待已变得无比阴鸷和贪婪。
“而你,令仪,你怀的是本王的骨血,是本王的祥瑞,是本王未来的希望!你记住,你就是那孩子的生母。如今,你与崔令窈,在本王心中的分量,天壤之别!
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你们母子的将来扫清障碍!待本王君临天下,你便是功臣,是诞育皇嗣的贵人!你的位置,无人可撼动!”
皇嗣二字被他咬得极重,仿佛要通过这虚幻的“祥瑞”,来填补他身体里那巨大的、无法启齿的空洞,证明他并非彻底的无能!
“可是……”
崔令仪被他瞬间爆发的戾气和那阴鸷到极点的眼神吓得浑身一抖,声音更加颤抖。
“此事风险极大,万一败露……妾身死不足惜,可王爷您如今可是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所以,才需要你!”
裴琰猛地打断她,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那威压之下,是他将对自己身体失控的恐惧,转化成的对他人命运的绝对掌控欲。
他需要这个计划成功,不仅仅是为了扳倒裴玠,更是为了得到崔令窈未来腹中那个可能存在的流淌着裴玠血脉的孩子!
那将是确保他皇权永续的工具!
一个完美的、他无法亲自制造,却能据为己有的“龙种”!
“此事必须由你出面,才最不引人怀疑。
你不必担心温元县主不见你。如今我这般情形,你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决定对自己的堂姐示好低头,来换取一条活路,这再正常不过。”
“可,可妾身同她关系不睦,崔令窈不一定会相信妾身。”
崔令仪心中忐忑。
她和崔令窈何止是不睦,她多次设计崔令窈,更是想要坏其名声,毁其清白,两人早已经撕破脸。
崔令窈只要没疯就不会相信她的投诚。
“以前或许不信,但若是,你说你知晓崔玿崔将军当年被害之事的真相呢?”
心头一个咯噔,崔令仪不可思议望向眼前人。
他在说什么?
“妾身并不知晓……”
“你当然不知晓,可本王知晓。你只需假借你父亲的名头,便可将这份真相合理……”
看着裴琰那狂热的眼神,崔令仪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原来,裴琰真的知道崔玿是如何死的。
她想到上一世崔令窈的盛宠,只觉荒唐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