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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湾。
陆依然是被厨房传来的瓷器碰撞声惊醒的。
睁开眼时，窗帘缝隙里已透进细碎的天光。
身侧的位置早已凉透，顾辞修向来起得早，最近又连续出了这么多事，他比以往更加警惕。
“妈妈！妈妈！”门口传来小短腿“啪嗒啪嗒”的声音，清清穿着粉色小熊睡衣，头发炸得像鸡窝。
冲进来后，扑到床边抱住她的胳膊晃悠，“芳姑说要做南瓜饼！甜的！”
陆依然笑着坐起来，指尖刮了下女儿的鼻尖：
“我们清清是小馋猫吗？隔着两扇门都能闻见味儿？”
刚套好衣服，顾辞修就端着两杯温水进来了，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腕上还沾着点水珠。
“宁东刚发消息，陆氏那边防火墙昨晚没异常。”
他把水杯递过来，指尖蹭过她的掌心，“苍队说，上次那个神秘访客的身份还没头绪，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先不管那些。”陆依然喝了口温水，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
“姑姑今早要过来，说带了余白妈妈腌的酸豆角，余白妈妈同意了两人的事，先回去。”
话音未落，院门外就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
清清跟装了弹簧似的蹦起来，踩着拖鞋往门口冲：“姑奶奶！”
陆依然笑着摇摇头，跟顾辞修一起跟出去。
陆敏拎着个玻璃罐站在门口，罐子里的酸豆角红绿分明，宋荣止跟在旁边，手里还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一看就是新鲜蔬菜。
余昭昭和宋荣止的侄子宋德也来了。
“依然，辞修。”
陆敏把罐子递过来，眼角的笑纹挤成一团。
“余白妈妈知道你爱吃这口，特意多腌了半罐。”
“姑父，快进来坐。”
陆依然接过罐子，鼻尖立刻钻进一股酸辣的香气。
“芳姑正揉面呢，你们来得正好。”
陆依然引着他往客厅走，厨房很快飘出南瓜的甜香。
芳姑在案板上揉面团，陆敏挽着袖子站旁边打下手，时不时拍掉清清伸过来偷南瓜泥的小手：“小馋鬼，等熟了再吃，生的吃了肚子疼。”
清清噘着嘴搬了个小板凳，蹲在旁边盯着面团，眼睛都不眨。
早餐桌很快摆满了。
金黄的南瓜饼鼓着肚子，咬一口能拉出丝，酸豆角炒肉末油汪汪的，拌在粥里能多吃两碗。
宋荣止塞了块南瓜饼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夸：“这手艺，比巷口那家老字号强多了！”
“那是，也不看是谁指导的。”陆敏挑眉，夹了块饼给清清，“我们清清多吃点，长高高。”
清清嘴里塞得鼓鼓的，含混地喊：“爸爸，昨天说好了，今天去公园喂鸽子！”
“没忘。”顾辞修给女儿擦了擦嘴角，“吃完早饭就去。”
正收拾碗筷呢，清清早拎着自己的小水壶在门口等着了，阳光穿过晨雾洒在她身上，把小影子拉得老长。
公园的广场跟炸开了锅似的，孩子们拿着鸽食追着鸽群跑，白花花的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在长椅上，甚至敢凑到人的手边啄食。
清清捧着一小袋鸽食，蹲在地上慢慢摊开手，一只白鸽子“咕咕”叫着落在她掌心，吓得她猛地缩回手，随即咯咯笑起来：“爸爸！它咬我手！”
“那是鸽子在吃东西，不疼的。”
顾辞修蹲在她身边，握住她的小手慢慢展开，“你看，它多乖。”
陆依然坐在长椅上晒太阳，看着父女俩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收不住。
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是宁西发来的消息：“陆总，有个自称星芒旧部的人找我，说有线索要提供，还说必须见您本人。”
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回拨过去：“人在哪？可靠吗？”
“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看着挺紧张的，说叫李浩，以前是星芒的技术人员。”
宁西的声音压得很低，“我让宁北在附近盯着了。”
“我马上回去。”陆依然挂了电话，起身走向顾辞修，“公司那边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顾辞修立刻抱起清清：“我陪你去，正好把清清送回家给芳姑。”
清清噘着嘴，手指绞着顾辞修的衣领：“那鸽子怎么办？它们会等我吗？”
“会的，等妈妈忙完，我们明天再来喂。”陆依然蹲下身哄她，“给妈妈飞吻一个好不好？”
清清吧唧着嘴送了个飞吻，小胳膊搂紧顾辞修的脖子：“妈妈快点回来！”
赶到陆氏楼下的咖啡馆时，李浩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咖啡没动一口，手指不停地搓着桌布。
看到陆依然和顾辞修进来，他猛地站起来，差点碰倒椅子：“陆总，顾总。”
“坐吧，不用紧张。”
顾辞修拉开椅子，开门见山，“你说有线索，是什么？”
李浩咽了口唾沫，从口袋里掏出个旧U盘推过来：“我偷偷备份的。”
他的声音发颤，“我知道星芒干了不少坏事，以前不敢说，现在‘影’被抓了，我才敢出来。”
顾辞修拿起U盘，指尖摩挲着冰凉的外壳：“你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早干嘛去了？”
“我怕！”
李浩突然提高声音，又赶紧压低，“‘老鬼’当年放话说，谁敢背叛就灭谁全家。我老婆刚生了孩子，我不敢冒险。”
“老鬼？”顾辞修眼神一凛，“他是谁？”
“星芒以前的二把手，负责资金运作，后来假死脱身了。”李浩的脸白得像纸。
顾辞修立刻给苍明打电话，把情况一五一十说了。挂了电话，他看着李浩：“你要是说的是真的，警方会对你从轻处理。”
李浩连连点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配合。”
送走李浩，宁西走过来：“顾总，要不要加强公司安保？”
“不用，按兵不动。”
陆依然靠在墙上揉太阳穴：“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漏网之鱼，真是阴魂不散。”
“但至少有线索了。”顾辞修伸手帮她按揉肩膀，“别愁眉苦脸的。”
回到青竹湾，清清正趴在芳姑腿上看动画片。
看到陆依然，她立刻扑过来：“妈妈！你回来啦！芳姑说排骨炖好了！”
陆依然抱起女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们清清乖不乖？”
“乖！”清清搂着她的脖子，“我还给妈妈留了一块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