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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依然和顾辞修起了个大早，他们今天要去墓园。
芳姑头一天晚上就把东西全部都准备好了。
墓园的晨雾还没散尽，青灰色的石碑在朦胧中透着肃穆。
陆依然依次祭拜了躺在这里的亲人，最后，停在了陆家父母的墓碑前。
她将一束白菊轻轻放在父母的墓碑前，花瓣上的露珠顺着纹路滚落，像无声的泪。
顾辞修站在她身侧，一手抱着熟睡的清清，一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肩，掌心的温度透过薄外套传来。
“爸，妈，所有事情都查清楚了。”
陆依然的声音轻得像雾，却带着尘埃落定的坚定。
“当年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星芒的人指使舅舅做的手脚。现在他们都受到了惩罚，你们可以安心了。”
风穿过墓园的松柏，发出沙沙的声响。
顾辞修低头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轻声补充：
“我和依然会好好照顾清清，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照顾好他们母女，不会让他们受到为委屈和伤害。”
清清似乎被风吹醒，**眼睛从顾辞修怀里抬起头，小手指着墓碑上的人像，奶声奶气地问：
“妈妈，这是外公外婆吗？”
陆依然蹲下身，握住女儿软乎乎的小手，眼眶微红却笑着点头：
“是呀，外公外婆在天上看着清清呢，他们知道清清很乖。”
清清似懂非懂地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颗奶糖放在墓碑前，小手合十：
“外公外婆吃糖，清清很乖的。”
这幼稚的举动让压抑的气氛柔和了些。
宋荣止扶着陆敏慢慢走过来，陆敏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已能自主行走。
她将另一束雏菊放在旁边，叹了口气：“大哥大嫂，你们放心，依然啊，有本事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顾辞修看了眼腕表：“时候不早了，姑姑刚出院，得回去休息。”
回程的车上，清清靠在陆依然怀里又睡着了。
陆敏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开口：
“依然，陆氏那批老员工最近情绪不太稳，星芒的事闹得人心惶惶，我想明天去公司开个会安抚一下。”
“姑姑，你身体还没好透。”
陆依然立刻反对，“我明天去处理就行，你在家好好休养。”
陆敏摆了摆手：“我心里有数，只是开个短会。再说林言和宁北帮着打理了这么久，我也得去露个面，让大家安心。”
顾辞修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陆敏，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
“姑姑要是实在想去，我让宁北全程跟着，会议控制在半小时内，结束就送你回来。”
陆敏知道这是顾辞修能做的最大让步，笑着应下：“行，都听你的。”
车子刚驶入青竹湾，芳姑就迎了出来，手里拿着个烫金信封：
“先生，太太，刚才有位律师送来的，说是给陆总的。”
陆依然接过信封，拆开一看，脸色微微一变。顾辞修注意到她的异样，问道：
“怎么了？”
“是陆灵儿的律师函，说她想在开庭前见我一面。”
陆依然将信纸递给他，眉头轻蹙，“她会有什么事？”
顾辞修快速扫过内容，眼神沉了沉：“恐怕是想求你求情，或者……还有没说出来的隐情。不过不管是什么，都得小心。”
陆敏靠在椅背上，轻声道：“见一面也好，有些事或许能问得更清楚。”
“麻烦苍队派个人跟着，在警局的会见室见，安全些。”
陆依然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信纸边缘：“我明天先去公司处理完事情，下午去见她。”
顾辞修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第二天下午，市警局的会见室里，玻璃隔断两端坐着截然不同的人。
陆依然穿着米白色衬衫，神情平静。
陆灵儿则穿着囚服，头发枯黄，眼底的疯狂褪去后只剩疲惫与憔悴。
“你找我有事？”陆依然先开了口，声音没有波澜。
陆灵儿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了，笑声干涩：
“陆依然，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看着我落到这个地步。”
“我从没有得意过。”
陆依然淡淡回应，“我只是想知道，你还有没有没交代的事？星芒还有余党吗？”
陆灵儿的笑容僵在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
“没有了，‘影’都招了，该抓的都抓了。”
“我找你，是想求你……求你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帮我向法官求情，给我判轻一点。”
“情分？”
陆依然想起陆坤临终前的悔恨，想起陆敏手臂上的伤疤，眼神冷了些，“你对姑姑下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情分？”
陆灵儿的头垂了下去，指甲深深抠着掌心：“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也是被逼的，‘影’说不照做就杀了我……”
“被逼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
顾辞修在一旁开口，语气冰冷，“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自己选的，后果也该自己承担。”
陆灵儿猛地抬头，片刻后，冷笑楚笙：“那清清呢？你就不怕我还有同伙对她下手？”
这句话让陆依然的心脏猛地一缩。
眼神锐利地看向陆灵儿：
“你要是敢有任何小动作，我保证你在里面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陆灵儿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突然笑了：
“放心，我没有同伙了。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幸福。”
会见结束后，走出警局，顾辞修见陆依然脸色发白，连忙问道：“是不是吓到了？”
“没有。”
陆依然摇摇头，却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我只是觉得，她到现在都没真正认错。”
顾辞修叹了口气：
“别想了，她翻不起什么浪了。我们去接清清，姑姑说今晚去她那里吃饭，她下厨。”
提到陆敏的厨艺，陆依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忽然就觉得，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了。
她点了点头：“好。”
车子驶远，警局二楼的窗户后，苍明看着他们的背影，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眉头皱得很紧。
报告显示：陆灵儿在会见前，曾与一名神秘访客有过短暂接触，对方的身份还在核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