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眸中满是震惊,她雇凶杀人之事,身边只有一个李嬷嬷知道!
她脖颈僵硬地转向李嬷嬷,见对方肿胀地脸也是一脸茫然惊骇,心下了然。
李嬷嬷是她曾经的奶嬷嬷,向来忠心,而渊又是李嬷嬷名义上的子侄,向周蓝伊透露此事,对李嬷嬷没有半点好处,她没道理这么做。
那就只能是渊那边出了问题,难道是那杀手,见周蓝伊长得貌美,临阵倒戈了?
冯氏仔细端详着周蓝伊,只见她脸色虽还白着,但已隐隐透出了粉,原本精瘦的脸颊,长了些肉,美貌更甚。
这些日子她不敢苛待她,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将她养的愈发出众了!
越看越觉得可能,这小**蹄子跟她娘一个狐媚样儿!
还没嫁进相府又跟杀手好上了,勾得那杀手连千两白银都不要,真是好手段啊!
“大小姐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你母亲,疼你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雇凶杀人,怕是有误会啊。”不论如何,她有把柄在周蓝伊手里,她只能低头。
可不会低太久!
既然她喜欢男人,那自己便送她个大礼,但眼下得先稳住她。
“呵。”周蓝伊嗤笑出声,“虞京的戏班子不请你去,真是他们的损失,你比他们演的可好多了,耐看。”
冯氏这情真意切的样子,如果她是前身那颗小白菜,早就被哄的团团转了。
可她身为玄师,最能洞察人心,也最通透,冯氏在她面前装样子,还少了些火候!
冯氏坚持自己不知情,双手扶上周蓝伊小臂,脸上表情让人动容,“大小姐,我是真心的,你年纪与灿伊差不多,一想到你同灿伊那般大的年纪,在外乞讨过活,灿伊却锦衣玉食的养着,都是侯府的女儿,境遇却天差地别,我这心里就跟刀刮似的疼。”
“若大小姐不嫌弃,愿意唤我一声母亲,往日恩怨一笔勾销,我定将你当作亲生般对待,灿伊、含伊有的,你也有!”
周蓝伊看笑话似的看着她,前身母亲的死,明面上是因她走丢,郁郁而终,可实际上,与周季风、冯氏这对奸夫**妇脱不了干系!
往日恩怨,一笔勾销?
她想的倒美!
等她身子好全,她定要替前身报了这仇!
抽出自己被冯氏攥在手心的衣袖,拂了拂并不存在的灰,冷淡道:“我承认,你演的很耐看,但我现在没什么耐心!我再说最后一遍,不给出个让我满意的方案,我现在就去找周季风抖出你的丑事,你们在意侯府名声,我已与相爷有了婚约,我可不在意!”
冯氏见她油盐不进,只能一退再退,“大小姐,雇凶杀人之事我会彻查,查出凶手,任你处置,此外,这事虽不是出自我手,但也是我监管不力,我再拿出千两白银赠与大小姐,如此可好?”
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这番话,上次被周蓝伊坑走四千两,她不敢动侯府公款,怕侯爷发现端倪,拿出的是她准备给灿伊、含伊的嫁妆!
如今又要从自己嫁妆里拿出千两银子,这比割她的肉还难受,却又不得不割!
这死丫头敢这么坑她!她不会让她死的便宜!
周蓝伊可不管她在想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不坑,更待何时?
“这么点银子就想买我的命?不够,我要三千两外加福远侯府在北郊的庄子!”
吃了她**遗产,都得给她吐出来,包括这诺大侯府!
眼下她羽翼未丰,先收点利息回来。
冯氏没料到她如此狮子大开口,脸上的和颜悦色险些装不下去,“这……三千两还好说,北郊的庄子,在侯爷手上,我怕是做不得主……”
冯氏执掌中愦,区区一个庄子,她说自己做不得主,撒谎!
“哦?那南郊的庄子,我瞧着怎么是二妹在管着?”
你和灿伊怎么相提并论?
冯氏这般想着,却终究忍着没说出来,南郊的庄子本就是划给灿伊的嫁妆,让灿伊管是天经地义!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三千两和庄子的地契没送到云渡院,你**之事,整个上虞都会知晓,我说到做到!”
说罢,周蓝伊不愿再与她纠缠,转身便走。
冯氏恶狠狠盯着她的后背,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再剁碎喂狗!
灵芝都感受到了后背瘆人的视线,不安道:“小姐,她毕竟是侯府主母,您名义上的嫡母,这样好吗?”
周蓝伊从鼻子里冷哼出声,道:“小三上位,算哪门子主母,若不是我母亲心善,认了她做义妹,她只能沦为勾栏瓦舍的舞女!”
她这些日子禁足在云渡院,闲的无聊的时候,就测算前身之事,还真被她测到些事,只是她接管后,往后之事,却是算不到了。
连颜叙珩,两人越来越亲密后,他未来之事,也瞧不真切了。
三日后,冯氏亲自送来了三千两银子和北郊庄子的地契,并向她解释一番,“是听桦院一个粗使婆子干的,那婆子曾被你亡故的母亲责罚,因此怀恨在心,我已将她发卖出府,往后大小姐可安心了。”
“看在银子和地契的面子上,再原谅你一次,事不过三,再有下次,便是万两黄金,我也不放过你。”周蓝伊明知冯氏仍旧会想办法除掉她,还是例行警告一番。
卞太医说她脑后伤口还得两月才能大好,她不想在这期间节外生枝,能震慑冯氏个把月,也是好的。
“大小姐人美心善,会有好报的。”冯氏刻意加重了好报两字,颇有深意。
冯氏走后不久,云渡院的窗棂又被敲响。
渊在窗外,语调低沉道:“大小姐,你再等我两月,我料理完墨侠组织里的事,便来寻你。”
是渊,那次她提出让他替自己做事,他答应得很干脆,现在看来,杀手组织,好进不好出啊。
“无妨,我会等你,不过你的名字,煞气太重,要想往日顺遂平安,就得改。”周蓝伊沉静道。
渊,“但凭大小姐做主。”
周蓝伊嗓音清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沉稳,“好,你往后跟着我,便随我姓周,渊字太厉,以你的命格无法镇压,中间加个镇字,便名,周镇渊。”
周镇渊喃喃重复,“周,镇,渊?”
他没念过什么书,不知道这个名字好不好,只知道随着名字一改,他沉重的身子都轻松不少。
原先如乌云蔽月般压抑的情绪,都化开不少,陡然生出一股未来可期之感!
“多谢大小姐,我往后便唤作周镇渊!”
相府,颜叙珩所住的雾生院。
雪松清甜香味缭绕,他双腿又开始恢复,到现在已能站立半个时辰了。
“相爷,您能站起来了?”颜嬷嬷照顾着他的起居,惊喜道。
“嗯,嬷嬷得帮我保密。”
“好好好,是谁治好相爷的?老婆子我定要登门拜谢!”她死前又一大心事解开。
颜叙珩想了想,道:“不必了,我亲自登门。”
她想离他近些,恰巧,他也想。